她煞有介事的歪着头继续打量。
“这暹罗国进宫的缎子,造价就是三十六两银子一匹,还不算绣娘量体裁衣的工费。”
“就你今日这一身衣裙,少说也要五十两,可这些还只是你两柜子精致衣裙里,顶顶稀松平常的一件。
还有别的首饰头面,四季胭脂水粉这些,不算之前陈良仁接济你们家的现银,单单你进府的这两年多,就花了我至少上万两的银子。”
“我就是都拿去喂狗,那畜生见了我,还得挤个笑脸摇个尾巴呢。”
“这足足的银子花在你身上,你却还反过来指责我,你自己说说,你是个什么?”
沈娇就差把“你连畜生都不如”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陈玉兰哪里会听不出来?
她脸瞬间憋得涨红,想说把钱还给沈娇,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份志气,只得求救似的朝陈良仁哭道:“哥,你看她!”
陈良仁见沈娇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下自己的脸,眼神早就阴沉的几乎都能杀人了。
他还算比较清醒,知道同沈娇翻旧账难以占理,便扯开话题,对方管事道:“让您见笑了,是我家教不严,还请先到偏厅用些茶点,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妥当,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方管事对陈赵氏刚才那一口一个“算计性命,谋害金孙”,心里早就已经恨得直翻白眼了。
且刚才那情形他也看得真切,见陈良仁这么说,他狐疑着问:“你能做主?”
陈良仁抿唇微笑着点头:“不过些许家务事,稍稍处理一下便好,您也没必要同这些女流之辈一般计较。”
方管家最要紧的是把伯爵府的差事办好,至于这沈府里头的是非,闹翻天了也跟他没关系。
便将信将疑道:“最多再等半柱香,否则你就自己去同伯爵爷交待吧!”
陈良仁连连赔笑安抚,亲自把方管事送去偏厅。
知语堂内,便只剩下一众女流。
没有外男在场,陈玉兰隐隐感觉自己又会跟平时一样占上风。
毕竟她这个嫂子一贯柔弱,从来都只有她们欺负沈娇的份,她哥对这些也都是默许的。
陈赵氏也气沈娇方才那一通抢白,方管事他们一走,她便冲沈娇怒喝一声:“你给我跪下!”
沈娇不动,陈玉兰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按住沈娇的肩膀,强行逼迫她跪下。
“我娘让你跪,你听见没……哎呀!”
一记清脆掌掴声,惊得屋内一众丫鬟婆子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竟敢打我?!”
陈玉兰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蔑视她的沈娇。
“你娘既然不肯教你好好做个人,我今日便好好教一教你,免得你日后出去了,还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她这是连带把陈赵氏也给骂进去了。
院外廊下这时聚满了丫鬟小厮,全都交头窃窃私语,交换眼神。
陈玉兰哪里受过这气,整张脸都羞得红通,转身就抱住陈赵氏的肩头,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当真是反了天了,做媳妇的竟还敢当着婆婆的面打小姑子!”
陈赵氏到底是早年在田里劳作过的,身子骨硬朗,人也泼辣,见女儿受了欺负,干脆举着鹤杖就要亲自上前来打人。
沈娇一个闪身,叫她扑了个空,顺带朝她后背踢了一脚。
陈赵氏哎呦一声,整个人栽到地上滑了老远。
“看来这个家里尊卑颠倒太久了,让你们这些当奴才的,都一个个觉得自己成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