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眼底发青的周良深恍若未闻，抬手又点了颗烟。
似是闻不到味道一般，继续吞吐着呛人的烟雾。
身前的烟灰缸内放满燃尽的烟蒂，脚边还掉落着空了的烟盒。
足以看出他吸了多少。
“你疯了吗良深，不睡觉还抽这么多烟，你知不知道这样对身体……”
宁馨边说边拿走满满当当的烟灰缸，准备去倒掉。
可看到烟缸下压着的正是她替换的病例单，还是人流手术的那一张时，她手上的所有动作都跟着顿住。
眼神不自然的闪躲，心里也不受控的开始发虚。
好在周良深无暇顾及她，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匆匆转身，倒垃圾时极力说服自己冷静。
再走到周良深面前，她借着帮周良深整理桌面的名义拿起了那张病历单。
“这、这是方小姐的？方小姐竟然流产过！”
她惊讶的捂着嘴，满眼都写着震惊。
“孩子是谁的，那个井医生的吗？
怪不得井医生总是要让方小姐注意身体，还给她准备各种补品，原来是流过他的孩子。”
宁馨边说边用余光观察着周良深的反应。
刚刚她去夺烟，周良深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提起方嘉熙，他静默的眼底瞬间掀起了波澜。
她像模像样的继续往后翻，找到想找的那张，更加诧异的惊呼出声。
“方小姐她打了不止一次胎？不然怎么会有再也无法生育的诊断……”
话没说完，手里的那沓资料被猛的抽走。
周良深目光骇人，似是要将说出这些的宁馨生吞活剥了。
吓的她止不住后退。
“良深你别这么看我，我、我害怕。”
见他无动于衷，仍阴着脸俯视自己，宁馨不禁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对她这样。
她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处。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主动坦白的时候，周良深移开了骇人的目光。
转手将那沓资料全部扔进垃圾桶。
同时扔进去的还有没熄灭的那支烟。
他亲眼看着白色的a4纸被染成黑色，逐渐化为灰烬。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缓缓抬眼，睨着桌边的宁馨，“心里该有分寸。”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宁馨连忙点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
周良深离开时，垃圾桶再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纸张碎片。
冷静下来的宁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灰烬。
心情复杂。
周良深的反应和她原本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不仅没有和方嘉熙吵，没有把方嘉熙赶出去，甚至连要取消订婚的想法都没有。
唯一一次情绪失控，还是因为她念出了方嘉熙的‘病历’。
即便在气头上，还记得销毁对方嘉熙不利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是方嘉熙流过产这件事不足以让周良深死心？还是在得知她以后无法再生育心疼她？
宁馨不相信周良深知道那些事情，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追出书房，刚好看到周良深要出门。
“良深，你……”
楼上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打断了宁馨没说完的话。
循声看过去，就看到刚从卧室出来的方嘉熙没有任何预兆的，倒在了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