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时瑾身着烟青色的薄烟纱裙,灵蛇髻盘于头顶,慵懒地歪在美人榻上。
手中翻看着一本杂记,这书还是南宫鸿煊差人送来的。
阳光透过窗棂,丝丝缕缕地洒下,化作细碎的光影,使得屋子里静谧一片。
就在此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陈妈妈匆匆打帘而入。
她神色略显慌张,禀告道:“夫人,管冰库的王老汉,死了。”
苏时瑾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翻着书,似乎毫不惊讶,只是淡淡问道:“怎么死的?”她的声音平淡如水,毫无半分起伏。
陈妈妈喘了一大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说道:“双眼凸起,面色青灰,可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瞧上去,像是暴毙而亡的。”
苏时瑾轻轻合上书卷,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浅笑,轻声说道:“既如此,让他家人前来收殓,再给些丧葬银子吧。”
陈妈妈赶忙应声道:“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
那王老汉,实则是她让疾风去杀的。
不过,他死得并不冤枉。
那日的马车里,东方梵在冰桶中,发现了残留的软骨散。
临死前,他亲口承认,是受沈如风指使,不得已而为之。
下朝归来的沈如风,也得知了王老汉暴病身亡的消息。
他心中不禁冷笑:苏时瑾昨日才回府,今日王老汉就暴毙,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他亲自前往冰库,只见王老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双眼凸起,脸色灰白,身上的确没有血迹,还真像是暴毙的模样。
沈如风紧皱着眉头,吩咐沈富道:“去衙门借个仵作来。”
沈富刚要动身,沈如风却叫住他,说道:“还是去寻个大夫来看一眼吧。”
此事万不可惊动官府,免得一发不可收拾。
寻个大夫,确认一下是否暴毙,应当也能做到。
倘若并非暴毙,那必然是苏时瑾知晓了什么,派人杀了王老汉。
若真的是这样,那苏时瑾更是留不得了。
沈如风的心思,在脑海里不停地转动着,思量着如何让苏时瑾消失。
不多时,大夫被请到冰库。一番仔细查看后,大夫拱手说道:“大人,此人确实是暴毙而亡。”
沈如风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挥了挥手,让大夫离开。
看来,是他自己多心了?苏时瑾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事?
洛华苑中,苏时瑾正坐在凤凰木下,与嫣然谈笑。
院门口,新换的护卫,正是南宫鸿煊安排的另外两人。
一个叫雷云,一个叫雷雨,乃是两兄弟。
这两人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身形壮硕得如同蛮牛一般,长得极为相似。
皆是国字脸,粗眉大眼,厚厚的嘴唇,看上去憨厚老实。
哥哥雷云蓄着短须,显得更为成熟一些。
“站住!洛华苑,不得随意进入。”雷云大声喝道,他好似一堵墙,挡住了主仆两人的去路。
杏儿停下脚步,心中满是疑惑:以往进夫人的院子,可没这般大的阵仗。
小桃双手叉腰,嚷道:“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这是春杏阁的柳姨娘,你们也敢阻拦?”
自从杏儿得宠以来,小桃也开始飘飘然,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大丫鬟的跋扈劲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