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面色苍白，身子虚弱地被侍婢搀扶着，担忧地看着里间屋子的人。
“快叫人好生救治着……”
这里的条件不比山下，过了许久才有大夫上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兄长的病情。
“大人……”
“大人……”
不多时，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声音，恭敬有礼，江明月抬眼望过去，便是顾长羡的身影，他被周围的人簇拥着，却又刚好有一段距离，面上带着冷冽清寒，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长羡哥哥……”
江明月忽然有几分伤心地看着他。
顾长羡神色依旧，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走进了屋子里，再没有看向身后的人一眼。
而江明月只注意到了方才男人的憔悴，好似一夜都没有睡过，身上虽是全新的装束，只是眼底青黑，面上冷漠异常，想到了什么，她捏紧了自己的掌心。
屋内，帷幔半掩半开着，顾长羡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江九思惨白的脸色，左腿处也被白纱布死死包裹着，榻上的人见到了不远处的压迫感十足的人，下意识就要行礼，只不过因为腿上的伤，吃痛一声，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只能一边喘气一边虚弱道，“望帝师见谅……”
隔着宽大的帘子，依稀能瞧见男人身上的漆色织锦常服，发丝落在额间，眉目冰冷，俊美无俦，身上也带着潋滟的寒光，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榻上的人。
目光似乎滑远，她也被箭射中了，应当是比眼前人还要痛的。
沉默了许久，还是江九思先行开口，眼里带着揣测，
“帝师，画意姑娘找到了吗……”
顾长羡闻言，沉沉的目光扫向他，
“你待如何……”
而江九思听见这话，误以为画意已经找回来了，温声道，
“此前画意姑娘都是为了救我们兄妹才铤而走险的，若是京城中当真传出了不利于她的流言，九思定然会负责的。”
顾长羡扬起一抹嗤笑，声音淡漠如冰，“哦？你要如何负责？”
江九思闻言一顿，随后缓声道，“家规如此，我会将她纳入屋中，一生不再娶妻。”
除了不能娶她，一切的尊荣他都会给她。
他知道帝师与画意的确有旁的关系，但他也清楚，顾长羡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的……
而且眼下她还可能背负着流言。
顾长羡只觉得有些好笑，随即收敛起了目光，眼神冷冽，
“她失踪了，看来是与九思没有缘分。”
听见这话，江九思脸上露出惊愕，正要说些什么，屋外的江明月已经闯了进来，语气带着指责，
“兄长你疯了不成？你这样做置江家于何地！”
江家再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可能会让江九思不娶妻，何况还要守着一个流言缠身的女人过日子！
再说，兄长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名声！若是让旁人知晓画意和她兄长的关系，第一个逃不开的就是自己……
江九思神色一滞，看向了江明月，“明月！画意姑娘都是为了救我们才……”
“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给过她酬劳了！”
江明月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便心有余悸的看向了一直静默着的顾长羡。
按理说她本不应该在长羡哥哥面前露出如此失礼神态，但她兄长所说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不瞒长羡哥哥，此前我们也曾给了画意姑娘一枚玉佩，足够让她在京城立足了……”
江明月咬着唇角对顾长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