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从衙役手中接过文书,轻蹙眉头,仔仔细细审阅了番。
随即抬头,面带不悦望向大房氏,“既然已经签订了文书,又来告上公堂,难道是觉得公堂审判是儿戏吗?”
说着将手中文书朝大房氏扔过去。
大房氏脑中是懵的,她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书,上下打量了数遍,可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上头怎会有自己的字迹和红色画押?
陆鹤荣何时准备了这张文书?她何时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过?!
可文书上面不仅有她的签字画押,还有陆鹤轩的。
陆鹤轩看着也是一头雾水,慢慢的像是反应过来,手指颤颤先指着陆鹤荣,然后指向房青湘。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仅背着人偷奸,还将孩子都透换了,甚至连文书都事先备好骗我们签字画押,可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越说越怒不可遏,若不是有捕快在场,又要冲上去暴打陆鹤荣和房青湘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房氏遭受的打击比他大得多,双腿一软无力摔坐在地上,脸色渐渐变得如死灰般。
即便陆鹤荣和房青湘偷换了她的孩子,即便这张文书是伪造的,可文书上头的签字画押是真的,所以官府压根不会治他们的罪。
那她之前的所有谋划报复都没用了,她之前遭受的种种欺骗背叛羞辱都无法讨回来了……
林大人望着堂下几人,只觉得今日真是场闹剧。
此时房青湘理了理自己仪容,莲步轻移上前冲着林大人盈盈福身,嗓音温柔道:“妾身敢问大人,大房氏她事先明明同意了换子而养的事,如今又反悔故意告上公堂,诬陷我和大爷,也耽搁了大人的宝贵时间。
妾身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放过为好,免得日后有人有样学样,扰乱了大周的律法。”
端坐上首的林大人也觉得有理。即便大房氏身上已经背了个毒杀害人的罪名,可为了防止有人起了蔑视公堂的心思,还是杀鸡儆猴,不能轻易放过。
“砰砰!”林大人拍了两下惊堂木,恢复了公堂的秩序。
“陆家大房氏买毒害人,按照大周律法应刑杖二十,关大牢或者处死,如今加上故意诬陷扰乱公堂治罪,刑杖加二十。”
即便大房氏坚称自己是受人挑唆,真正的下毒之人是房青湘,可她并没有确凿证据。下毒证据确凿,这罪名她逃不掉。
林大人投下令签,厉声喝令道:“刑杖四十,先行刑!”
“是,大人!”
捕快齐声领命,将瘫坐在地的大房氏架起来,挪到刑凳上用粗绳绑起来,就要准备行刑。
此时公堂外面的甬道上来了一辆辘辘行驶的宽敞马车,最终停在围观百姓后面。
马车上下来一老一少。
陆老夫人由吴妈妈和女使搀扶着,颤颤巍巍下了马车,陆府下人努力在围观百姓中开辟出一条路,让陆老夫人走过。
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声,“她就是陆家老夫人!”
百姓们立即投来谴责轻视目光。
“原来这就是陆家老夫人,瞧着慈眉善目,却教出了这么一窝坏种,她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呸,上梁不正下梁歪,定然是这个陆家老夫人没有教导好子女,才闹得家宅不宁。”
……
一路走来,陆老夫人耳朵听了种种暗骂讽刺,胸口的起伏逐渐加大,嘴唇开始轻颤,刚走到公堂里面,就忍不住咳出声,无力靠到吴妈妈怀中。
“老夫人您怎么样了……”吴妈妈担心唤道。
陆老夫人嘴唇略有些发紫,但她勉强撑起自己身子,说了声无事,便撑着继续走入公堂。
“陆老夫人,您来此有何贵干?”林大人坐在堂上问道。
陆老夫人微微屈膝,勉强行了个礼,林大人连忙道:“老夫人,免礼免礼。”
陆老夫人站直身体,这才交代自己来的目的,“老身来是想请大人莫要对老身的大儿媳行刑。”
“母亲?!”陆鹤荣震惊出声,难以置信。
虽然他与大房氏做了几十载夫妻,与房青湘偷奸,又换了她的孩子,可在大房氏胆敢将他和房青湘的偷奸的事情闹大,还在公堂上状告他时,他就完全没了悔愧之心,已经完全不将大房氏视作妻子,而是视作仇敌。
必须收拾了大房氏,让她蹲进大牢里,他和陆府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房青湘也是没想到,可她还算是冷静,对陆老夫人道:“母亲,大嫂是犯了毒杀他人的罪过,岂是说不罚就能不罚的?”
陆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谁说大房媳妇犯了杀人罪?”
她身后的百姓再次让开一条道,尹罗罗从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