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他经受的心痛与折磨,终于让贺承允也亲自尝到了。
那信上白妙善按照他所说的,写了贺承允不是她的意中人,她已如愿嫁给心爱郎君,从此和贺承允断绝来往。
陆君之又压下唇角弧度,还想再加一把火,将贺承允烤得更难受些。
“贺兄所托,愚弟不愿草草交差,于是又向白姑娘的相熟四邻之人打听,原来这位白姑娘行事素来开放……
时常与男子交换私密的帕子香囊,甚至还有肚兜,街坊四邻也总是能看见男子夜间出入白姑娘的私宅,偶尔还传出些不堪入耳的欢笑荡语……”
贺承允霎时间脸色更苍白了些,想给自己斟酒,手指却颤动不止,酒液溅洒在桌上。
陆君之从他手中接过酒壶,给他斟酒,虚情假意劝道:“贺兄,这个白姑娘实在不是良配,愚弟知道贺兄必定会伤怀痛心,可长痛不如短痛,愚弟还是选择将真相尽数告知,就是想让贺兄尽早认清那贱人的真实面目,回归初心。”
贺承允面如死灰,手指轻颤捏住酒盅,饮下酒液。
勉强吐出几个字。
“为兄……明白。”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贺承允嘴上说明白,心里却难以跨过这道坎。
—
平头青盖马车停在陆府门前,陆君之下马车时,唇角还是带着笑意的。
守门小厮都觉得有些稀奇,这段时日他们大公子一直郁郁寡欢,何曾露出过笑脸?
陆君之抬步跨过门槛,进了陆府,沿路的女使小厮冲他行礼,他竟也微笑颔首,步履带风,不似刚刚养好腿伤。
这段时日积郁在心的负面情绪在贺承允那儿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贺承允还说过段时日给他引荐自己的堂兄好友,都是在朝中各部为官,或是出身大族的人。
他给了贺承允假消息,借机报复了他,贺承允还要感激他,帮他扩展人脉。
贺承允就被他耍弄在鼓掌之中,这怎能不让他心情舒畅愉悦?
半途遇见翠蓝,他才稍稍顿步。
翠蓝先福了福身,笑道:“大公子,大奶奶刚刚采买了您往日最喜欢用的砚斋的笔墨,已经送到书斋了,您去书斋试试吧。”
大公子已经两三个月都不曾踏步书斋,大房氏心里着急,就派翠蓝来委婉催促。
陆君之随意点点头,并不放在心上,“多谢母亲心意,等稍后我会去书斋试试。”
不等翠蓝再说些什么,径直继续迈步往前走。
被甩在原地的翠蓝忍不住叹气,看大公子的态度,哪里有去书斋的意思,怕不是又去莲香阁了?
翠蓝猜测不错,陆君之没一会儿就到了偏僻西北角的莲香阁。
只是他路过院子时,觉得有些不对,他拨过来的那些下人怎么不在?
这股纳闷一直持续到他越过廊间,迈入内屋,瞧见正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雕花玫瑰椅上的尹罗罗。
“……你怎么在这里?”
尹罗罗一反常态居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莲香阁。
陆君之心里不知怎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往屋内四周打量,“妙善她在哪儿”
尹罗罗低低垂眸,语气委屈,“子慎哥哥,我就坐在你面前,但你却还想着白妙善,半点都看不见我吗?”
陆君之却从她的话中愈发感觉不安,他压根不关注她说了什么,“妙善她在哪儿?她现在还在不在莲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