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给他绣的那条只用了次一级的银线,而送给贺承允的这条,却用了最好最贵的金线。
陆君之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间传出咯咯声响。
贺承允直接拎起桌上银纹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
眉眼间染上愁色,“可这几日,我却……找不到白姑娘了,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拜托贤弟帮我在潞州寻一寻。”
“……寻到之后,贺兄打算怎么办呢?”陆君之面色阴沉。
“她可还有未婚夫呢、”
贺承允闻言,低声笑了笑,语气透着几分不屑,“未婚夫又如何?”
“若是那男的不识好歹,我有的是手段逼他低头,让他老实的,乖乖的……解除婚约,放白姑娘自由!”
手中酒盅往桌案重重一放。
语气狂妄,却不是盲目自大,论他的官职地位,论贺家的势力,潞州城这地界,就没有能几家能抗衡的。
“那愚弟必定为贺兄……好好找一找”
陆君之面上皮笑肉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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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窗外春光正好,鸟声啁鸣。
尹罗罗刚用完早膳,派人搬了张美人榻放在木廊下,秋霁和春荷在旁边伺候奉茶。
她卧下刚翻了几张医书,就听廊外传来桃儿一叠声兴高采烈的呼唤。
“小姐,小姐……窦嬷嬷抓到了。”
桃儿像个小麻雀蹦蹦跳跳来到美人榻边,“刚刚我听说,昨晚窦嬷嬷被连夜带回来了,整个人瘦了好多,狼狈得像个乞丐。好在她偷的那些东西也没卖掉什么,绝大部分都追回来了。”
春荷闻言松了口气,“人赃俱获,也不亏小姐费心筹谋了这么久。”
尹罗罗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问桃儿:“窦嬷嬷是被官府带回来的?”
桃儿点点脑袋,“先前大奶奶撒开人手,四处寻找都找不到人,最后才发现窦嬷嬷就在松下县的大牢里蹲着呢,为了赶着明日的孔家大寿,大奶奶赶紧托关系让潞州城官府将窦嬷嬷从松下县调迁过来。”
松下县是潞州城下属郡县,相距不远。
尹罗罗望着一旁素来少说话多做事的秋霁,浅笑夸赞道:“此事你又出力不少。”
为了防止窦嬷嬷卖掉脏物给儿子还债,或者逃得寻不见人影。
秋霁带着她三教九流的朋友,在尹罗罗的指挥下,有意无意堵住了窦嬷嬷的逃亡去处,不让她有携带东西逃脱的机会。
秋霁屈膝行礼,动作规矩,“这是婢子应该做的。”
即便秋霁这般说,尹罗罗还是抬手将她搀扶起来,再次论功行赏,自然也少不了桃儿和春荷的那两份。
三人得了丰厚赏赐,都高高兴兴地行礼道谢。
稍后,大房氏身边的翠蓝,亲自将一串迦南香木嵌蝉玉手串送到星罗苑。
尹罗罗捧着手串,轻吸一口气,如获至宝。
只要能将她父母的遗物追回来,一切麻烦她都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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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陆府门口停了满满当当的马车,随身伺候的嬷嬷小厮几乎挤满了甬道。
陆家大房,二房的人都先后到齐,就连平日里养在净心堂不露面的老夫人都由吴妈妈搀扶着出府了。
陆府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正是准备去参加孔家老妇人的八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