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她自己挣的月俸,手里值钱些的首饰,都被母亲或者大哥要去典当,填了亏空,母亲哪里得来的这些贵重首饰?
此时,与她同住的春荷进了屋子,萼珠手忙脚乱将这些首饰收起来。
春荷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上,望见她手中的珍珠柳丝簪上,微微眯了眯眼。
翌日,晨光熹微。
净心堂内下人不多,连鸟鸣都少。
石阶旁文竹葱葱,叶片上的露珠饱满而晶莹,几欲滴落,窗内安神香氤氲散香,缓缓升腾。
如此安宁祥和的气氛内,只有陆老夫人和吴嬷嬷两人的隐约私语声响起,其余下人都被屏退。
陆老夫人坐在八仙过海黑檀木罗汉床上,由吴嬷嬷服侍着,饮完了苦涩药汁,目露些许精光缓缓道:
“昨晚莲香阁居然生了这样的事。不过也好,让子慎死了心,才能愿意和罗罗完婚,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尹家的财产人脉收为己用。”
吴嬷嬷打量了圈四周,再次确认无人后,才轻声道:“老夫人,您之前觉得白姑娘身上有古怪,悄悄遣了玉灵去贴身服侍。您当真慧眼如炬,玉灵她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
吴嬷嬷小心凑到她耳畔轻声说了句。
陆老夫人转开眸子,眉心堆起层叠褶皱,似是不理解,“她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怎么会有火器图?”
“那火器图足有数十张,瞧着构造极为复杂,若不是写了字,都认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老夫人微微眯起浑浊的眸子,“火器图可不是寻常人等能画出来的,她这样的出身更是天方夜谭,应该不是出自她的手。”
吴嬷嬷接话,“白姑娘身上的怪异之处可不少,大公子原先真心喜欢罗罗小姐,她居然还能让大公子移情别恋。”
“你都怀疑她是缠上大公子的精怪了。她若是使出什么妖术,变出火器图呢?”
陆老夫人呵呵笑了几声,瞥了眼吴嬷嬷,“你还和我逗起趣来了?”
“这火器图应是她捡到,亦或者偷的,抢的……这样,你在城里找个懂门道的,看看那火器图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吴嬷嬷笑着答道:“是,老夫人。”
陆老夫人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七日后明慧过大寿,寿礼可备好了?”
她嘴里的明慧便是孔家的老夫人,今年她过八十大寿,孔家隆重操办,几乎请了半个潞州城的人。
他们陆家也重视得很,尤其是前阵子陆君之和孔麟元起了龃龉,正好趁着大寿找孔老夫人从中说和。
“老夫人放心……”吴嬷嬷刚想应话,听见院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儿闹嚷声,似是有人哭着进院了。
“祖母,祖母。”尹罗罗一叠声的呜咽哭嚷,任谁一听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尹罗罗虽然打小养得娇气得很,但这般哭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吴嬷嬷觉得一大早脑仁儿有点疼,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识过,直觉此次怕是不小的麻烦呐。
“祖母。”
尹罗罗一跨过门槛,就眼睛通红,泪眼婆娑地扑向老夫人,跪在铺着金纹长毛绒毯脚踏上,紧紧抱着老夫人的双腿,抽泣哭求:
“祖母,罗罗的东西全被偷了。祖母,一定要为罗罗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