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这种人吧,你还得罪不起她。
她能三言两语把人吹坏,也能天天叭叭叭把人吹好。
除了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喜欢八卦家长里短和男女那点事儿,说她多恶毒也不算。
由着她传,这些人兴奋两天总会消停的。
她们天天进山挖笋,村里人迟早会知道。
得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多挖些,多挣两个进兜里。
这边沈佳茵等人在山里努力挖笋,可不知道钱婆子这大喇叭太尽心尽力了,把萧言澈昨晚上留宿她家的事情宣扬得全村人都知道了后,这会儿又往知青点跑了。
槐花公社的土地都已经包产到户了,留在村里的知青们也不用参与集体生产了。
平时在知青点前面的空地上种点菜,闲了看书准备来年的高考,或者有些村民需要帮忙的他们去协助一下,只等上面通知他们返城的具体时间。
大冷的天,一个个躲在宿舍里没开门呢,就听到钱婆子的大喇叭声。
“郑知青,郑知青,还没起床呢?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钱婆子是啥人,大家都清楚,郑东升不想搭理她,坐在桌旁继续看书。
忽听得外面付悠悠的室友姜妍在和钱婆子说话。
好像提到了沈佳茵和谁睡一起了啥的。
郑东升本没那么好奇,不过,这消息着实劲爆,他还是没忍住开门出去。
钱婆子见他出门来了,眼睛一亮,“嗖”的一下就窜到他面前。
“郑知青,你还不知道吧,昨儿晚上大丫那男人回家了,两人昨儿晚上睡一个被窝了,我特意来通知你呢。”
就这?
郑东升不悦地推了推眼镜,“她跟谁睡一个被窝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与你没关系啊?想当初大丫那姑娘不是心悦你吗?得了啥都往你这儿送,现在人都不给你送东西了,你就不失望?”
“我不稀罕。”
“啧啧,你居然说不稀罕?她之前送你的东西是没啥好的,但你是不知道吧,人现在家里顿顿有白面吃,前两天还吃鸡肉了呢,昨儿晚上我又闻到她家煎鸡蛋饼的香味,人家里现在有新棉被盖,俩小的还穿上了新棉衣。你敢说这些你都不稀罕?你有吗?”
钱婆子瞅了眼郑东升身上那打着补丁,边角处还露出棉花的旧棉衣,一脸嫌弃。
“……”
郑东升被呛白得一张脸青白交替。
这疯婆子是专程上他这儿捅刀来的吧?
“我没有又如何?没有我就该稀罕她的吗?”
钱婆子“咦”一声,一脸明晃晃的鄙夷:“郑知青,你可是知识分子哦,怎好意思说假话呢?你既不稀罕大丫的东西,那她先前送你那些东西,你怎么全都收了?”
“我……”
郑东升一时语塞。
之前沈佳茵送他那些东西,他全部转送了付悠悠,可别人不知道啊。
“你既不稀罕,那你倒是拿去还人家呀。收了人家的东西,又一副不喜欢人家的样子,你这怕不是故意吊着人家,耍着人玩哦,你这人太不道德了。”
钱婆子标准的欺软怕硬,如今么,当兵的萧言澈肯定比这些自命清高的知青厉害多了,她也不怕得罪了去。
对着郑东升一阵翻白眼摇头,气得人七窍生烟后,她满意地回家了。
吱呀——
最边上的门打开了,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一张脸苍白,眼窝深陷,看着瘦了一大圈。
走路都撑着墙,走几步还喘上几口,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