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朦胧，逆着光看不太真切。
室内的摄像头早就遮住，面前的一切全落入尹舒薇的眼中，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比在家里还近。
郁行止住着三百平的大平层，尹舒薇在家里躲猫猫都有太多可以选择的地方，和对方说话都需要先发消息或打电话的程度。
自建房的这个主卧，加上浴室和厕所也不过三十平左右。
湿漉漉的头发在滴水，尹舒薇却想到了神话里以歌声诱人的海妖。
“是电热水，和家里有些不一样，需要我教你吗？”
海妖唱歌了。
尹舒薇一骨碌爬起来，抓住衣服火速进入浴室：“不需要，我会。”
用热水洗涤心灵之后，尹舒薇出来发现郁行止站在床前，神情有些委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收拾碗筷，不小心滑了一跤，菜泼在床上了，”郁行止十分苦恼，有些认命地抓起床单，“你先睡吧，我去洗了，不行找节目组要一套。”
说完，还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郁行止掀起被弄脏的床单被罩，发现下面一大块也被油浸透了，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尹舒薇脑子一抽：“算了别弄了，再整一会儿就凌晨了，明天估计还有很多事呢，节目组让我们住的好真不一定过得好。”
“真的可以吗？”郁行止踌躇发问。
尹舒薇才意识到睡意上来的自己说了什么不过脑子的话，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床边就塌陷下去了一块。
中间摆了一个枕头，充当楚河汉界。
“谢谢你，你人真好。”郁行止的眼睛很亮，很真诚。
尹舒薇真的受不了别人夸她，事已至此，睡吧睡吧，单人床也不小。
倒在枕头上，睡意瞬间席卷了尹舒薇，她没听清郁行止后来还在唱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道：“漂亮的海妖，别唱了。”
沉沉的夜中，传出一声轻笑。
尹舒薇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鸭子嘎嘎声吵醒的。
自从来了这里，她的睡眠质量变得特别好，除了和网友对线都不怎么玩手机，早睡早起也没有多大的压力，更像个活人了。
“嘎嘎嘎——”
窗外的鸭子声还在继续。
尹舒薇翻了个身，她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热闹的早上了，自从跟着父母去了城里，村里造成的鸡鸣狗叫，鸭嘎鹅啾，就不复存在了，恍恍惚惚的，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作为楚河汉界的枕头已经不见踪影，旁边的位置凉凉的，尹舒薇睁开眼睛，发现另一张床已经被掀得只剩下席梦思。
不知道是她的睡眠质量太好，还是郁行止干活的动作太轻巧麻利。
“醒了？”郁行止手里拿着两个鸡蛋。
尹舒薇摸索着去刷了牙，等冷水浇上脸的时候才彻底清醒。
回想起昨晚，又看到眼前的鸡蛋，尹舒薇决定无事发生地拿过鸡蛋，不就是一块睡个觉，她只是干了一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大好事。
就是……当书中的一切变成真实之后，尹舒薇发现，单薄的文字地下其实是一个个真实的人生，简单几笔是书写不尽的。
她就想不到，那个一心一意要弄死沈烬的郁行止，在一切没有发生变化前，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