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回忆(12)(1 / 1)

谢绝假言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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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和蒋平在病房里陪妹妹说话,直到中午一点过,妹妹困了,需要休息,我们才离开了医院。在回去的路上,我和蒋平一直在谈论一个问题: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妹妹?

蒋平说,他每年得的压岁钱,大部分都由妈妈存着。妈妈说她把蒋平的压岁钱都存入一个单独的卡里,等蒋平上大学时,再把这张卡交给他。现在蒋瑶得了这个病,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蒋平说自己存的压岁钱有两万多元,他要尽可能多地向妈妈要钱,如果被妈妈怀疑了,自己就说出真实用途,让妈妈最少给自己一万元钱。

我听了蒋平的话后,自然也想到了我的压岁钱。

从我记事以来,每年得的压岁钱,也大半由大人保管。以前是妈妈存着,爸妈离婚后,我的压岁钱是否已转到爸爸手里,我不清楚。如果还在妈妈手里,那也不用问了。如果妈妈把我的钱转给了爸爸,那么我也可以向爸爸讨要这笔钱。

假如真的在爸爸手里的话,我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刚才外婆已经讲了,爸爸其实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加以援手,我分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爸爸在情感上不愿帮助蒋瑶,二是爸爸在经济上没有能力,爱莫能助。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我都不能直接问爸爸。因此我和蒋平商量好了,回家以后,我要假装不知道妹妹生病的事情,先向爸爸问清楚我的压岁钱情况,如果在爸爸手里,我再设法向他要回自己的钱。

听蒋平说他的压岁钱有两万多元,我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在悄悄算帐。小学三年级以前,我的压岁钱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从三年级开始,我每年的压岁钱,不管是多少,实际到手的都是两百元钱,其余的都被妈妈以帮我存钱的名义收回去了。我每年所得压岁钱大约在两千元上下,算来应有七千元左右。就算我能从爸爸手里要出全部压岁钱,蒋平也从他妈妈那儿要到一万元钱,加起来也不到两万元钱,这点钱对于妹妹的病,其实是杯水车薪。

但不管怎样,我决不能像爸爸那样无情无义——不管爸爸是出于哪种原因没有帮助妹妹,在我心里,他的行为都太过绝情!

除了钱,我能帮的可能还有身体。刚才外婆也说到了这一点,治疗白血病的最佳方法,还是骨髓移植。妈妈已经检查过了,但不符合条件。

外婆还说,妈妈现在变得很暴躁,外公外婆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到蒋瑶的亲生父亲,因此我基本可以判断:蒋瑶的亲生父亲要么也不符合骨髓移植的条件,要么因种种原因,不愿帮助蒋瑶。因此,我可能是唯一有希望救妹妹命的人!

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直瞒着我,并且明确拒绝了妈妈的请求。我决定瞒着爸爸去医院做检查,而且检查费用也要从我的压岁钱里出。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蒋平后,蒋平说:“我当然支持你的决定,我只担心你的压岁钱并不在幺爸手里。”

我叹了口气,“我也有这种担心。但我觉得更大的问题是:无论爸爸还是妈妈,经济情况都不理想,这种病偏偏需要很多钱,就算爸爸妈妈齐心协力,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蒋平听了叹息不语。

当天晚上,吃晚饭时我对爸爸说:蒋平毕业后,大伯和大伯妈特意带他去云南旅游了一周,我也想庆祝一下自己小学毕业,希望爸爸能给我一点钱,我想买一样东西,当作自己的毕业礼物。

爸爸问我要多少钱,我说我想买全套《灌篮高手》漫画书,需要三百元钱,不等爸爸发问,我又说:这笔钱就从我存的压岁钱里出。

爸爸苦笑说:“你的压岁钱都存在你妈那儿。”

爸爸见我很失望,安慰我说:“你的压岁钱虽然被你妈妈带走了,但仍算在我的头上,就当存在我这儿了。”边说边从钱包里取出五百元钱来。“多给你两百,你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算在你的压岁钱账上,这五百元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毕业礼物吧。”

“算了,那套漫画书太贵了,我还没有决定是否真的要买下它。”

“拿着吧,就算最后决定不买书,花到其他方面也没关系。”

爸爸将钱放到我的面前,又说:“你的压岁钱一共是六千五百元,我先给你存着,等你将来考上大学后,我再交给你。”

我心想:“五百元也能帮妹妹一点小忙。”于是收下了。

吃完饭后,我就进书房去上网。登陆qq后,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蒋平。蒋平安慰我说:“没关系,你妈妈就算现在还没有动你的压岁钱,将来也迟早会动这笔钱,拿去为蒋瑶治病,因此你已经尽力了。”

虽然他的话也有道理,但我心里仍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这天晚上,我睡下后,辗转反侧,难于入眠。蒋平那边我也有点担心,虽然大伯家经济条件比我们家要好一些,但蒋平毕竟是个小孩,一下子要一万元钱,大人未必会同意。

想到骨髓移植的事情,我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假如我符合条件的话,到底需要多少手术费呢?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有半分睡意,立即爬起来上网查阅资料。尽管我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查询结果还是让我非常难过。网上的信息很多,并无标准答案,但大半信息都告诉我:要做这种手术,至少需要一百万元以上!加上后期的治疗费,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更是一笔普通家庭难于承受的天文数字!

查到的资料越多,我越是心灰意冷。重新睡下后,我在黑暗中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蒋平果然给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索性向父母坦白了原因。大伯大伯妈虽然有些惊讶和感动,但他们认为一万钱其实也没多少作用,所以只答应给蒋平三千元钱,让他拿去尽份心意。

在家里吃过早饭后,蒋平便来了我家。我们带着我和他的一共三千五百元钱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我意外地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妈妈。我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妈妈说外婆昨晚有点发烧,今天要去诊所输液。外公回老家走人户去了,也不能来,妈妈只好请假来医院照顾蒋瑶。

我和蒋平拿出三千五百元钱交给妈妈,妈妈开始不肯收,见我们态度很坚决,才收下了。

妈妈还对我说:我存在她那儿的压岁钱已经拿出来给妹妹治病了,这笔钱就当是她跟我借的,将来一定会还给我。我说:“还什么?就当成是我把压岁钱拿出来给妹妹治病了吧。”

说了一会话后,我就将妈妈骗出了病房,去走道里一个离妹妹病房较远的长椅里坐下来说话。

我把自己要检查身体的想法告诉妈妈后,被妈妈一口拒绝了。“这件事你得先问你爸爸的意见,他同意了才行。但现在不急于做检查,因为就算检查后符合条件,妈妈也拿不出这笔手术费。”

说到钱,妈妈不禁伤心落泪,我也跟着哭了好半天。

回病房后,我们又说了好一会话。交谈中,妈妈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听说蒋瑶得了白血病,蒋瑶的班主任田老师动员全班同学搞了一次爱心捐款活动,并筹得善款五千多元。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对妈妈来说,也是雪中送炭了。

我和蒋平听了既吃惊又激动。蒋平对我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也可以发动同学,来一次爱心捐款!虽然现在已经毕业了,很多同学失去了联系,但多少也能募到一点捐款。”

妈妈听了虽然没有反对,但她有些担心,说现在正在放假期间,等假期结束后,我们都上初中了,原来的小学同学未必肯帮忙,新同学又不熟悉,更不好开口求人。

蒋平说:“现在虽然毕业了,但原来的班级qq群并没有解散,我们可以在群里向同学们求助。”

“我们班也有一个群,”我也受到了鼓舞,“我也可以在群里求大家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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