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也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被雾气笼罩的玻璃窗。
只能依稀看见对面也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却总是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河?”
江又年总觉得,那水里好像混杂着一些东西。
澎湃的水潮声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似哭似笑,哀鸣不断。
“忘川。”
此话一出,除去早已知晓的小悠。
众人震惊,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谢南州。
忘川?
奈何桥下的忘川水?
只见谢南州冲众人默认地点了点头,而后指着看不清全貌的对岸道。
“对岸,才是真正的冥府,我们和枉死城的亡灵,都只能待在此岸。”
众人看向了此岸延绵不绝的河岸线,却没有看到通往对面的任何桥梁。
“南哥,我知道了,对面就是寺庙里的和尚讲的彼岸,对不对?”
想起从前老家赶场去的寺庙,老和尚满口的彼岸、皈依。
说功德圆满的人能够到达彼岸,不受地府审判。
孔鹊指着对面看不真切的地方,觉得自己顿悟了。
看着对岸朦胧的剪影,谢南州声音悠远,“对岸不是彼岸,就是对岸。”
这句话讲得模模糊糊,孔鹊听得一头雾水。
“彼岸就是对岸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耳边还在传来孔鹊据理力争的声音。
江又年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的对岸。
没由来的,想起了自己从前看过的一本书。
那本书他反反复复地研读了好几遍。
就是为了在学校读书分享会上拿到最佳读者的200块奖金。
他记得很清楚,那书里关于彼岸也做过一些讨论。
只是他当时不甚在意,只用了些好词好句。
外加独特的观点去填充自己的演讲模板,并未深究其中的含义。
此刻想来,他顿觉那作者是智慧无穷的。
也许读者千千万,但是真正懂他的人却没有几个。
他说:
“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
“走向,意味着彼岸的成立,走到,意味着彼岸的消失。”
“皈依并不是一个处所,皈依在路上。”
所以,皈依本就无处。
以爱的步伐在世间行走,本就是在皈依的路上。
从前江又年总是怨上天不公。
凭什么别人有父母可依,自己却要孤苦伶仃?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苍白,无情无爱。
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