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嫣笑着摇头：“二妹妹，不是我不帮，御青书院擢选这么大的事儿，我想帮也帮不上。别说我才回到元京不久，就是华家，都是武夫，他们到现在都没闹清楚御青书院的门道。”
“可我听说华家的二公子华靖和也要参选。”夏明月觉得她藏私。
关键是夏明月上辈子没关注过这场擢选的过程，她只知道结果，不知道有谁在背后支持华靖和。
夏明嫣哂笑了一下，带着些气道：“还不是那个卜小娘，就是我公公的那位妾室。她是宫里出来的，倒不是说她在宫里还有什么关系。”
“太后都薨逝好多年了，不过她做宫女时有两位姐妹，嫁的人跟书院和国子监有点儿关系，就非闹着让二弟参选，二弟自己都不愿意。”
“你还担心这个？二弟论学识、论风评都比不上你的夫婿，他参加也就凑个热闹。御青书院只选三四人，哪里轮得到他。”
“正好，我顺嘴跟你打声招呼，请二位楚大人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府上这位二爷，也让我在公婆和卜小娘面前有个交代。”
一听夏明嫣刚嫁进去连一个老妾的意思都要顾及，夏明月顿时舒服了许多：
“可是，想在擢选里出头的人很多，光是我两个舅父，也未必就能十拿九稳。你想跟我合作，当真一点诚意都不肯给？”
夏明嫣笑了一下：“你的外公是当朝左相，有这么好的靠山，为何不用？你要是不好意找左相大人讨人情，就去跟母亲说，请她帮你回去说情，不就行了？”
“要是左相大人愿意出手相助，即便世子未能中选，也一定能展露头角，对日后的前途大有好处。”
夏明月听了之后没有预想中的骄傲，反而多看了夏明嫣两眼：“你一直不在府里，一定不知道，其实我母亲这些年跟外公的关系并不好。”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回听我母亲跟乔嬷嬷说，她帮着楚家做过一件什么事儿，之后就不欠他们的生养之恩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只要记着别想着通过讨好我母亲，去找楚家人帮忙。你要是实在想找他们，就来求我吧。”
“赏花宴的帖子我收了，我要带几个人过去，你自己再逛逛吧。”
夏明月说完竟然就这么走了，只留了侍女给夏明嫣和秋果带路，让她们逛园子。
秋果在后面小声嘀咕：“这园子比咱们侯府的差远了，二姑娘到底让咱们逛什么。”
“这是既看不上咱们，又想让咱们给她撑腰呢。就这么逛上一圈，整个端侯府不都知道咱们亲自拜访来了？”
夏明嫣低声回了一句，心里想着的是刚才那两位和夏明月说过的话。
何姨母说定了夏明月换婚过来之前，李家就已经有意与何家结亲，要娶何雨萍做正室。
何家对于李家的确也是有大用的，比如要是李家军还在，或是李玦袭爵和被派了差事之后，他们家在各地的脚行和三教九流之人绝对是能见缝插针帮上大忙的。
可是对于李玦来说，要袭爵找助力，首选的还是背后有楚家帮助的夏家。夏、楚两家不仅是姻亲，夏庸还是楚霆孝扶持的人。
而且李家这两世以来也都没有跟什么能与夏家对等的人家议过亲，也就是说他们始终都少不了夏家这股助力。
如果这一世在她的污名没有传开之前，李家就动过要娶何雨萍为正妻的念头，那就说即便压根没有污名这件事儿，只要没有实际依靠的她嫁过来，就还是贵妾。
是因为夏明月主动换婚，而夏明月背后有着楚、夏两家的双重靠山，才得已坐上这正室的位子。
可是……就算她母家势微，父亲和继母又都只是跟她维持个表面客套，她也是姓夏的。
在没有任何污名和借口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让她做贵妾？
最关键的是，若是没有任何借口，他们怎么敢笃定夏庸会点头把她嫁过来，就是楚氏为了颜面，也不会肯的。
除非李家手里有夏家的把柄，这东西能逼得夏庸点头，让夏庸不得不答应将女儿贬妻为妾也得嫁进端侯府。
初次定亲，让她这个没有实际靠山的原配嫡女嫁给李玦，是对夏家来说损失最小的安排。
而且她比夏明月心思细腻，要是李家真有夏家的把柄，她正好可以替夏庸盯着他们。
她忽然想到了许多事儿，比如上一世她出嫁之后夏庸总是问她跟何夫人相处得如何，她以为是父亲在关心女儿的婆媳关系，可是夏庸并没有查收干预过。
在何夫人病重那段时间，夏庸甚至命令她衣不解带地服侍何夫人，何夫人有任何的心愿都要听从。
难道夏家的把柄在何夫人手中，夏庸一直让她顺从何夫人，多往何夫人身边凑，是想伺机找到并且拿回什么东西？
直到后来何夫人病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儿，而且那时候夏庸忽然就中了风，连话都说不了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仔细回想着她退婚之后几次相看未成后的情形，楚氏的确劝过她嫁给李玦做贵妾，可是那时候夏明月因为已经接了旨，不得不嫁给毁容重伤的华靖离，天天嚷嚷着不让她嫁给李玦，做妾也不行。
楚氏那么疼夏明月，不息打破夏庸原本的布局，编造污名谣言帮助夏明月换亲，又怎么会枉顾夏明月的哭号，让她去给李玦做贵妾？
楚氏要是想折磨她，把她重新打发回卢阳婚嫁，或者嫁给那个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光禄寺卿做续弦，岂不更好？
冷静想想，当初真正逼着她嫁到端侯府的，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夏庸那句圣上已经知道了、训斥夏家治家不严……
可是圣上究竟说了什么，或者有没有说这句话，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去核实。
难不成真正逼她嫁到端侯府做妾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