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善解人意地笑笑:“叔,我不为难你,实不相瞒其他与浩宇长期合作的银行,也在昨夜表示不能再合作。我寻思可能是浩宇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而不自知,如果你有所了解,能否给我透个底儿?”
经理面色凝重地思量一番:“应该是何家,具体是何家的哪一位,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们浩宇与何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被何家针对确实没想到。依我看,你还是赶紧找到问题根源,然后该道歉道歉,该赔罪赔罪,如果现金流真断了,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我道谢离开,虽然知道去别的银行也是一样的结果,但还是不死心地跑了一趟。
结果如我所料,都没有协商的空间。
我不死心地去了别的没有合作过的小银行,对方一开始很热情,一听到浩宇的名字就拒绝,理由大同小异,不是年底额度紧张,就是暂时没有政策。
从天亮跑到天黑,唯一的收获是全身的酸痛,和下坠抽痛的小腹。
我让王华磊下班休息,然后给沈涛发去信息,说我有点累直接回家休息,然后开车准备去医院。
一开始打算换个医院,因为不想与何允安撞上,即便这一可能性非常小。
车子开到一半,我的心越来越动摇,最终还是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掉头,去燕京第一人民医院。
去看医生前,我先去了趟卫生间,卫生棉上又有几滴深褐色的血迹。
今晚值班的医生换了一个人,她翻看我的病历又询问我今日的情况,说我小腹的坠痛感是先兆流产导致的宫缩,说明药物的效果不达预期,需要住院用硫酸镁进行治疗,以达到抑制宫缩的作用,起到更好的保胎效果。
我寻思住就住吧,眼下情况很糟,需要先保住孩子,这样才能有精力应对眼下火烧眉毛的境况。
大不了白天去公司,晚上再来住院打针。
但我没想到硫酸镁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不仅流速需要严格控制,每分钟的只能滴21滴,一瓶有12600滴,至少要输10个小时。
听完打针护士的描述,我已经有了惧怕心理,没想到刚打了一会儿我就心慌胸闷。
医生来检查后,说我的心跳接近150,是硫酸镁的副作用。需要流速,每分钟最多五滴。
“那要输多久?”我惊愕地问。
“至少30个小时。”
30个小时,只是听着,都感到可怕。
医生见我情绪不好,说可以让家人来陪我。
医生不说还好,一提到家人,我的心头越发酸楚。
我面上忍着没表露出来,等医生确认我的心跳平稳离开后,我把头埋进被子,有几滴眼泪悄然顺着脸上的纹路滑落到嘴边,一阵腥咸的苦涩。
但心里的难过,很快被身体的不适掩盖过。
一开始是喘不上气儿,接着胃里一阵翻腾,我举着吊瓶刚跑进卫生间,就吐了出来……
这一夜,我都记不清自己吐了几次,直到夜深,连日的疲惫终归击垮了我,令我沉沉睡去。
可是连睡着了,心都不安稳。
快六年没有入过我梦境的何允安,竟闯入了我的梦中。
我梦到他站在床边,盯着熟睡的我看了很久。
我在睡梦中感觉到他的注视,猛然睁开眼睛,就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眸子:“把孩子打了,我就放过你。”
我想说话,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何允安见我没说话,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你舍不得,那我帮你。”
说着,何允安举起拳头朝我肚子捶击。
“不要!”我总算发出了声音,挣扎着推开他的同时睁开眼睛,发现没有何允安,有的是被我吓到的小护士。
“你还好吗?”护士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事,”我扶额,“我做了个噩梦。”
护士:“那就好,你老公给你买了早餐,你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