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霄背手一席话讲完,刘恒辰摸了摸下巴最近才冒出来的胡茬对他道。
“你是怎么想的,作为一国之君,心中该有自己的考量才是。”
“母后与摄政王说的都各有道理,杀,恐让天下百姓畏惧,不杀,怕会重蹈五叔的后尘。老实说我不太习惯这样主宰他人生死。”
看着还略带稚嫩的脸,刘恒辰叹了口气,拍了把子赵曙霄的脑袋。
“做帝王最忌心慈手软,当年你们兄弟三个和你娘能活下来,多亏是有摄政王和你爹的暗箱操作,否则以你们那时的处境,怕是被挫骨扬灰都不算夸张的。”
“那二哥你的意思是,要杀?”
“这么大的事,我也说不准,若大哥醒了咱们就可以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了。”
赵曙霄这几日难得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是啊,大哥在这些事上处理的更成熟一些。”他凝神看着熟睡着的兄长,心里思索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刘恒辰时,眸中神色表明他心里有所定夺。
“谋反是大罪,我会将当年真相告知天下,邓家和莫家,以及一些涉事过审的人等全都缉拿归案,视情节轻重,轻者流放,为首几人斩首。
至于燕王与先太后。”赵曙霄嘴角一勾。“我会给他们二人选择,生,只一人。是谁,就全凭他们定夺了。”
说罢,他又担忧看向刘恒辰。
“二哥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过心狠手辣。后人会怎么写我。”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你做你认为有利的事就行,记住,你是皇帝,”他轻笑一声。“无论如何,后人总会因为你某个决策认为你是当时的昏君,暴君。这是避免不了的。
秦武王不就是个例子,大一统的秦七代君王,哪个不是殚精竭虑为咱们这泱泱大国添砖加瓦,秦武王只在位三年做的事也不少,但世人多只记得他心高气傲,举鼎被砸身亡,谁能记得其他。”
“没想到我饱读史书,到头来却还要被天天不沾纸张的二哥用典故教训一顿。”
“旁观者清,你这才继位不久,二哥也没什么才学能把你往帝王这位置上培养。”
“时过境迁,谁也想不到以后的事,这怪不了二哥。”
刘恒辰微笑道。“好在你身边不乏有忠臣良将,多向他们虚心学习,以你的聪慧,相信不出数月,便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
赵曙霄眸子黯淡了下去。
“可惜柳曦他年事已高,再强求他入宫辅佐实在太难为他。”
“我那藏书阁,不是正在建么,到时候从中选些人才培养,逆境使人强大,相信你的眼光,必定能”
“陛下,御书房您还有大人要见,时辰不早了。”
门外一个太监声音响起,赵曙霄面上带着歉意对刘恒辰一笑。
“我该走了,二哥,今儿是偷摸跑出来的,事情实在太多。”
“去忙吧,”他伸出手指,轻点赵曙霄的胸口。“任何决策,若不失本心,那就坚定地走下去。”
“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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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正月,又大雪封路,这宫里头静悄悄的,刘恒辰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那天除夕结束后自己便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住下,然后次日李鸿武便也被挪到了此处,听那小太监的说法,是章春英和赵曙霄极力要求才不让太医照看,由他这个“野孩子”来照料遗诏上写下的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