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清清楚楚照出她耳尖漫开的胭脂色,偏要嘴硬:“化妆师腮红刷没拿稳”
盛怀安忽然逼近镜头,冷白皮肤填满整个屏幕,“是吗?”
“舞台妆嘛,总要下手重点……”她指尖碰翻和田玉粉盒,骨瓷化妆棉滚进演出服褶皱里。
电流声裹挟着伦敦音飘来,盛怀安偏头与旁人低语“my sweet lotus”,这个他独创的称呼让天鹅绒帷幕都泛起涟漪。
再转回来时喉结动了动:“待会儿加油,晚上回家有礼物。”
贵宾席的灯光忽然大亮,安姩看见他身后掠过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盛怀安指节叩了叩镜头三下,这是他们的小暗号。
只爱你。
后台广播突然响起,安姩急着准备挂断,却看见盛怀安把手机平举到半空。
镜头忽而天旋地转,六柄雕着青铜器纹样的紫檀拐杖闯入画面。
专家组元老们齐刷刷冲她竖起大拇指。
“盛怀安,这是什么场合!”
“专家组想看看飞天服饰的立体效果。”他义正辞严,手指却悄悄点了点自己胸口。
安姩低头看见领口歪斜的璎珞,赶忙摆正。
候场铃响时,盛怀安突然贴近麦克风:“安姩同学。”
“到!”
脱口而出的应答还悬在半空,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气声:“在我心里,你比月宫仙子还要亮眼二十倍。”
低沉的吐息扫过麦克风滤网,电流声裹着后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耳畔炸开。
安姩红着脸把手机反扣在桌面,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珠钗都在颤。
“安姩!三号通道候场!”场控沙哑的催促声传来。
“来了!”
镜中红唇扬起明艳的弧度,安姩指尖掠过裙摆褶皱,金线刺绣在顶灯下泛起粼粼波光。
耳坠轻晃间,她已踩着轻快步伐旋身而出。
聚光灯刺破黑暗的刹那,欢呼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她舒展脖颈扬起下颌,舞服下锁骨弯成振翅欲飞的蝶。
密密麻麻的镜头如星子闪烁,她却精准捕获了贵宾席那道目光。
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轮廓,修长指节抵着下颌,凤眸里流转的温柔刺破喧嚣,在她心尖烫出一簇颤栗的火花。
追光笼罩全身的刹那,她分明听见血液在皮肤下沸腾的轰鸣——此刻穹顶之下,皆为王土。
鎏金云纹披帛扫过镜头时,安姩足尖轻点的弧度恰似莫高窟檐角的风铃。
珠钗绽作流光盘莲,腰链缠鼓掀起金沙雾霭。
青紫膝盖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倒比壁画里褪色的飞天更添三分鲜活。
贵宾席暗红色的丝绒帷幕旁,霍司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眼底流出赞许之色。
“盛怀安这些年守着的,竟是团淬了火的星子。这般灼人眼目的锋芒,确实该捧在掌心里护着。”
林烬雪没有应声。
她瓷白的面容浸在幽蓝的场灯里,宛如冰层下静燃的火焰。
直到安姩完成最后一个腾跃,细碎汗珠折射的虹光掠过观众席,她才轻声开口:
“看见了吗?那些飘落的金箔在距她三尺处就化了——这舞台本不是凡尘,是凤凰每次涅槃时,衔来天火织就的祭坛。”
霍司律偏头看她,喉结在阴影里无声滚动,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墨色。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镜头掠过前排外宾齐刷刷起身的轮廓。
“飞天女神!”不知谁喊破了寂静,掌声如潮涌起时,盛怀安正含笑凝望着台上发光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