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姩看见他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在逐一亮起的路灯下闪着微光。
待他们走远,教学楼里面刚刚目睹了一整个过程的同学,纷纷捂嘴尖叫。
“啊——我看到活的盛书记了!”
“天呐,领导人果然气场强大!他站在那儿我都不敢抬眼!”
坐上车,安姩赶忙拿出纸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咱们要不先回家,你身上都湿了。”
车轮压过减速带,盛怀安用手护住安姩后脑勺的姿势熟稔。
“没关系,老教授难得有时间。”
不多时,车子缓缓停在一处爬满常青藤的四合院门前。
“到了,就在这儿。”盛怀安牵着安姩下了车。
轻叩朱漆斑驳的院门,一阵清脆的“嘎吱”声后,院门从里打开。
“盛书记,盛太太,快请进。”开门的是照顾老教授的保姆。
迈入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玉兰花树,暮春的雨把玉兰花瓣浇成半透明信笺。
四合院正房是典型的青砖灰瓦建筑,房檐下挂着鸟笼,里面的鹦鹉正炯炯有神地盯着陌生的二人。
雕花窗棂虽已褪色,却精致依旧,能想象出曾经的精美模样。
东西两侧厢房相对而立,窗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给院子添了几分生机。
“宋教授,您看谁来了。”保姆领着他们走进正房会客厅。
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她透过老花镜,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温和地笑了。
“快进来坐,我等你们很久了。”
走进屋内,四周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安姩惊得眸子都睁大了一圈,这哪里是会客厅,分明是小图书馆。
盛怀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畔轻声介绍:“这位是宋教授,学术界的泰斗,与齐院士是同僚,打个招呼。”
他将安姩拉到身前,“宋教授,这是我跟您提起的安姩,齐院士的外孙女儿。”
“宋教授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安姩乖巧地打着招呼。
宋教授看着安姩,眼中满是慈爱与怀念。
“快坐快坐。”
“孩子,你和你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
说着,宋教授目光转向盛怀安,“盛书记,你能带她来见我,足见你的用心。”
盛怀安挺直背脊,认真道:“这次带她过来,主要是想了解冷博士昔日过往。”
宋教授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妈妈啊,当年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长得漂亮,成绩又拔尖,性格还开朗,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如此出众的她,身边自然不乏众多的追求者,可她呀,眼中唯有她的博导——安教授。可惜呀,情深缘浅不得终,梦断黄粱各西东……”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目光透过窗户,仿佛穿越回了遥远的过去……
安译川在黑板写下最后一个傅里叶系数时,粉笔突然断裂。
秋雨正将玻璃窗上的公式冲刷成模糊的流体力学模型。
他看见冷玉书在第三排座位蜷成一团小憩,蓝毛衣袖口露出半截绷带——那是昨夜她在实验室推导非线性波动方程时咬破的虎口。
安译川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随即在她身旁坐下,静静地等梦中人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