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颜又特地去见了辰七哥。
辰七哥被安置在希延大哥的房间里。
请了专门的大夫在家中照顾。
院子里,东厢房门窗紧闭,辰五哥守在屋外的台阶上,撑着脑袋在打瞌睡。
闻颜蹑手蹑脚地过去,悄悄推开门。
门扉还是发出了吱呀声,惊醒了辰五哥。
辰五哥连忙拦住她,张嘴正要劝说,闻颜就朝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她便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中。
就见辰七哥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一脸死灰相。
闻颜看见他,第一眼都有些不敢认。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辰七哥,竟变得眼前如朽木一般。
闻颜的眼眶发热,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辰七哥比闻颜大两岁,比孟迟飞小一岁。
因为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闻颜和他的感情很好。
前世。
辰七哥受伤之后,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无用的废人。
整天在家自怨自艾。
闻颜被困在津平侯府出不来。
听在耳中,急在心里。
一直到年底,孟迟飞出嫁,她才有机会来到将军府看望他。
辰七哥一脸笑意地与她见面,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自悬于床头,把自己活活勒死!
这一次。
她不会让辰七哥重蹈覆辙了。
闻颜深呼吸,把泪水憋回去,让自己露出活泼明媚的笑容。
她跳到床边,隔着被子在辰七哥的胸膛上拍了一下:“喂,都太阳晒屁股了,怎么还在睡觉?”
辰七哥被吵醒,烦躁地睁开眼,结果就与闻颜对视上。
辰七哥看见闻颜,表情怔了怔,怯懦地不敢与闻颜对视。
随后便暴躁地瞪她:“谁让你进我房间的?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就要拿枕头砸她。
闻颜身形灵活地躲开,还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打不着!”
辰七哥气得不行,但凡手边能拿到的,都砸向闻颜。
闻颜一边躲闪,一边挑衅:“嘿嘿,你果然打不着我了。
果然少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连准头都差了好多。
以前你拿东西丢我可是例无虚发的!”
闻颜越说,辰七哥的脸色就越难看。
身边没东西可丢时,他气得拿被子蒙着自己的头,眼不见为净。
闻颜得意洋洋地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双手抱臂,大声道:“哎呦呦,你咋还伤春悲秋上了?
幸亏你还留着一条胳膊一条腿,完全不耽误拨算盘,写账本。
辰七,你赶紧的,今天就跟我回村,我那里有一堆账本没人做。”
辰七哥本来很是烦躁,这下直接被她气笑了:“你是周扒皮吧。没见比你还会使唤人的。”
“你又不是死了,只要喘上气儿,手脚能动,就还有用处。”闻颜哼了一声,“你就说吧,要不要帮我干活。
要不是我手里缺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这活还轮不上你。”
辰七哥撑着身体坐起来,撇嘴道:“我还要感激你奴役我呗!”
闻颜顿时笑眯眯:“不用谢啦,谁让你是我发小呢!我连你的外号都想好了,以后就让大家叫你独臂账房好了!”
“瞧你那得意样儿!”辰七哥并没有立即答应她。
“我的生意正是开疆拓土,需要信任之人的时候。你作为我的发小,难道真的不肯帮我?”闻颜烦躁地在原地转圈圈:“你就说,要不要帮我管账?!”
辰七哥见她如此暴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的右边衣袖,黯然道:“我会写字打算盘的右手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