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敢娘眼眶里蓄满泪水,定定地看着闻颜,就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闻颜就浅浅笑着,任由她打量。
终于,张敢娘还是没忍住,她哑着声音问:“孩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闻颜点点头。
张敢娘一下没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娘不好,是娘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人非议……”
闻颜宽慰她:“这不怪你,你也不是故意掉包孩子的,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抱错了而已。”
“可是,可是……”
“你如果真的想弥补我,就养好身体,以后我再出个事,也不至于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张敢娘一下就来了精神:“你说得对。你成婚了,说不定明年就要生孩子。
你上面没有婆婆,我得养好身体,伺候你坐月子,帮你照顾孩子。”
闻颜笑着点点头,说:“还有小孩子的虎头鞋、虎头帽,外面买的总归没有自家人做的好。”
一句“自家人”让张敢娘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张敢娘身子虚,情绪又大起大落,没聊几句,她就昏睡过去。
闻颜从房间里出来,柳家人就请她到堂屋里说话。
张敢娘和丈夫柳大山一共生了五个孩子。
三子两女。
老大、老三和老四都是男孩,柳二娘和闻颜两个闺女。
柳二娘已经出嫁。
柳老四识得几个字,机缘巧合之下在镇上的客栈里当小二。
如今,张敢娘夫妻,带着老大、老三两家做豆腐营生。
“都请了什么大夫?”闻颜问。
柳老大忙道:“除了村里的赤脚大夫,镇上、县城的大夫都请来看过。
都说是年轻时太过操劳,伤了根本,只能用名贵的药材精心温养着,没有别的办法。
可娘很抗拒。”
都是穷闹的。
家里虽然做着豆腐生意,日子却不算好过。
柳如月,也就是现在的闻如月,就是活脱脱脱的吞金兽。
吃的穿的,她都要最好的,还要上私塾。
家里人累死累活地磨豆子、卖豆腐,才勉强够她开销。
去年她认祖归宗后,家里才开始攒钱。
全家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攒了十三两银子,本来是打算留给老四娶媳妇的。
张敢娘病了半个月,就把家底都掏空了。
张敢娘怕牵连家人,想放弃医治。
闻颜想了想,道:“你们去京城找大夫看看吧。”
“啊?”柳家人还没反应过来。
闻颜便道:“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我要去京城办点事,到时候你们随我一起去吧。”
柳家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给出答复。
“是有什么困难吗?”
柳父吱唔着不知该怎么说,柳老三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家里没银子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银子我有,你们不必担心。”
“怎么能用你的钱……”
“那就写个借条吧。”闻颜说,“反正你们做着豆腐生意,不会还不起。”
“好,我们借。只要能救娘的命,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花。”
“对!大不了辛苦些,每天多做些豆腐,我和老三都去卖,我挑去隔壁镇,总能挣到钱的。”
闻颜指了指院子里:“你们不是做出豆皮了吗?没拿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