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葵闻言,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怎么会?如月最是乖巧,而且我们商量好了,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闻父气得发抖,“我早就说过,闻颜出众,留着大有用处,你偏是不信,非要把她嫁给一个穷秀才。
嫁便嫁了,至少体体面面的,若是那秀才将来有出息,以后对我们也是一份助力。
现在闻家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你满意了吧!”
他已经能想到,明日早朝,同僚会如何嘲笑自己!
“是闻颜,一定是她自导自演。她怪我们换了亲事,所以才让我们当众出丑!”江心葵情急之下甩锅,却歪打正着。
昨夜闻如月的一举一动,都在闻颜的监视之下。
闻如月走后,她就悄悄摸到院子,在嫁妆箱子里动了些手脚。
今天嫁妆箱底才会当众坏掉。
揭开闻家的虚伪面具。
可闻父不信啊!
“出这样大的丑,对她有何好处?证据摆在眼前,你还要为闻如月狡辩!”闻父气得拂袖而去。
出城的主道上,送亲队伍不知所措。
掉在地上的‘嫁妆’捡是不捡?
“走吧,应家路远,再耽误下去,就要错过吉时了。”喜轿里传来一道哽咽女声,“这些嫁妆,便不要了,我们轻装上阵吧。”
队伍这才抛弃那些破烂,抬着一顶喜轿,孤零零的上路。
围观的百姓里,有人轻叹:“当年换婴时,二小姐也才刚刚出生,她懂什么?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我表嫂的二妹夫的小姑子的妯娌在闻家做事,听她说啊,穷秀才是闻大小姐在乡下订的亲。
侯府才是二小姐的亲事。
大小姐想去侯府享受荣华富贵,又不愿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声,就逼着二小姐换了亲事。”
“闻二小姐真可怜,好好的富贵日子,就这样被抢了!”
舆论一转,都开始同情闻颜。
闻颜听着议论,心里畅快极了。
上辈子,身份揭密后,她本想拜别闻家,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
闻母却抱着她泣不成声,要认她当养女,做闻家的二小姐。
当时她傻傻地以为,是十五年的亲情难以割舍。
后来才知,闻家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十几年的培养打了水漂。
她嫁入侯府不久,闻家就开始索取无度,好几次差点害死她。
养育之恩,前世她已还完。
今生,闻家别想再用养育之恩绑架她!
松山村,距离京城六十里地。
步行需要三四个时辰。
因为嫁妆耽误了一些时间,喜轿紧赶慢赶,踩着吉时赶到应家。
花轿刚一落地,闻颜就听见吵嚷声。
“好歹是官家千金,居然连一抬嫁妆都没有。”
“这种媳妇娶进门,老祖宗都要气睁眼。不行,这个孙媳妇我们不认,不能让她进门,把她送回去!”
看来嫁妆的事,已经传到应家。
松山村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消息么快传过来,没人从中煽动,闻颜是不信的。
应家人还在骂骂咧咧。
一个老婆子举着扫帚,就冲喜轿而来。
“够了!”一道清冽男声低喝。
闻颜撩起帘子一角看去,就见一道颀长单薄的红色身影,大步而来。
夕阳的余辉照着他的侧脸,让他的眉眼藏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看不真切。
几个跨步,他就来近前:“祖母,这一扫帚下去,打的是闻家的脸,三品大员的雷霆一怒,是您承受得住?还是应家承受得住?”
乔婆子吓得脸色发白,扫帚呱唧一下落地。
她怎么忘了,闻家是京城大官,动动手指就能搌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