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哦哦!是、张妈妈 ”
妙笔与秦嬷嬷对视一眼,彼此皆是无奈叹气。
妙笔福了福身:
“ 秦妈妈、张妈妈,妙珠也十三了,日后她这性子、还得劳烦二位妈妈多教导 ”
张嬷嬷摆了摆手:
“ 妙笔姑娘说得是,往常都是老奴想着妙珠姑娘还小,谁能想竟无一丝长进 ”
秦嬷嬷叹气:
“ 老姐姐你尽力了,这孩子随了她娘的脾性,咱们都知道、她娘刚生下她就去了,夫人把她带在身边养大、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疼 ”
···
妙珠的娘亲织月嬷嬷是个苦命人。
织月无父无母、六岁前是沿街乞讨的小乞丐,有一日夜间自己去河边洗脸,后头跟着个人牙子、见她洗干净之后小脸煞是好看,就把她带回家去,说是要让她过好日子。
随后卖进江府为奴。
乐华郡主见她活泼、又与自己女儿年岁相仿,就安排到江知凝身边去了。
随着江知凝嫁人,她作为一等陪嫁丫鬟一起入府。
在南向晚姐弟两岁时,织月外出采买胭脂一日未归、江知凝心里不安派了数百家丁寻人,最后在一处破庙找到心如死灰的织月。
那时的织月可谓狼狈不堪,衣裳早已不成样子,凌乱地披挂在身上,原本整齐的发丝此刻也变得污浊杂乱,毫无美感可言。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那娇弱身躯之上遍布着青紫交错的痕迹,仿佛遭受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众人见状,皆痛心不已,忙不迭地追问织月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对她下此毒手。
然而织月只是泪眼朦胧地摇着头,表示自己除了知晓那人一袭黑衣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明显的特征可提供。
或许是因为所受创伤过重,那一刻的织月已然心灰意冷,甚至萌生出了求死之意,一心只想就此了结这痛苦的人生。
好在秦嬷嬷及时察觉到了织月的轻生念头,苦口婆心地劝慰她要往前看。
与此同时,江知凝也是满脸疼惜之色,毫不犹豫地下令——侯府内所有参与此次救援行动的家丁、务必对此事守口如瓶,绝不可泄露半句风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嬷嬷和王嬷嬷亲自照顾织月的起居饮食,江知凝也每日过来看、关怀备至。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悉心调养之后,织月发现自己怀孕了。
命运似乎并未放过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子。
就在妙珠刚刚呱呱坠地之际,织月却因产后大出血而命丧黄泉,香消玉殒。
就这样,妙珠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了亲生母亲,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时光荏苒,如今的妙珠已渐渐长大成人,她与自己母亲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跳脱、口不择言的性子也如出一辙。
由于其生父身份不明、母亲也早早离世,妙珠自幼便缺失了双亲的关爱。
江知凝一直以来对她心怀怜悯,总是不自觉地对妙珠多几分偏爱,院里的妈妈们更是将她视如己出。
···
张嬷嬷想起往事叹气摇头,随即回过身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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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洋村内——
此刻,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时间早已越过了辰时。
只见庄户上的管事庄娘子,慢悠悠地从院子里踱步而出。
肥胖的身躯,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丘一般,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而笨拙。
庄娘子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沟壑。
年岁大些,不禁热衷于鲜艳色彩。
今天,她身着一袭红配绿的锦缎裙,颜色的搭配真是大胆至极,腮帮子上涂抹着的大红胭脂,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与她身上的裙子相互映衬。
然而,这样夸张的装扮却没有给她增添多少美感,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和刺眼,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随着怒喝开口,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
“ 你们这些贱骨头!吃了饭还不赶紧干活去!”
庄上的佃户们穿着粗布麻衣、个个瘦骨嶙峋,听着庄娘子的话忙转过头扛着厨具出门去了。
庄娘子依旧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 哼!你们这群瘟大灾的贱民们!整天就知道眼巴巴地盯着锅里那点东西,好像我这个庄子上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似的! ”
“ 咱们庄上就那么点儿收成,老娘还能像变戏法一样给你们变出更多的粮食来吗?真是痴心妄想!”
她越说越来气,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 现在可好了,无端端又多了两张吃饭的嘴!老娘自己都快要去喝西北风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