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原本中午就听祥子来传信,说林思衡已经进城,几人便都将手里的活一扔,一块聚到院子里等着。只是左等右等,眼见日头西斜,竟仍不见林思衡回来,却来了一队士兵,搬来许多东西堆在门前,瞧着还都价值不菲。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几人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方才听见外头传来几声说话声,虽已有快一年不见,众人却一下子就听出林思衡的声音来,只有几步之遥,却愈发思念难抑,只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如此煎熬。
林思衡刚踏进内院,就看见自己的四个大丫鬟正都站在院子里,他一进来,四人便都往他瞧去,细细得盯着他眉眼看,一个个眼眶都红起来。
绿衣脚下微一迟疑,旋即快步冲过去,一头扎进林思衡怀里,紧紧抱着他,也顾不得他身上还穿着铁甲,发出几声闷闷的呜咽声,林思衡也轻轻环住这小丫头,轻声道:
“好了好了,我不是都回来了?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鼻子?”
晴雯抬手擦了一下眼睛,也凑过来,“顶嘴”道:
“还说呢,说好的就半年,眼看着再有两个月都要到一年了。”
香菱跟在晴雯身后,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红玉站在一旁,也默默的瞧着他。
林思衡只是笑笑,这几个丫头思念他,他又何尝不想念京师里这座属于自己的宅院。
一把将绿衣抱起来,转了两圈,才轻轻放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捏捏绿衣的小脸蛋儿,感慨道:
“大半年没回来,丫头果然长高了不少,赶明儿都快赶上晴雯了,只是怎么消瘦了些?若叫你哥哥见到了,岂不心疼?
你哥哥也回来了,就在外头,快去见见。”
绿衣方才深深的瞧他一眼,转身又急忙去寻边城说话。
林思衡回了家中,心情放松下来,再不比在河南时紧张严肃,况且实在高兴,言行举止也顾不得什么规不规矩的,总归是在自己家里。
见香菱仍憨憨的站在原地,林思衡笑着走过去,细细瞧了一眼,满意的笑道:
“香菱瞧着倒比我走的时候过的好些。”
香菱悄悄红了脸,有些害羞的笑笑,若是算算,她来林宅如今也有一年时间,这一年里过的日子,叫香菱常常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在这里没有人打骂她,没有人逼着去做怎么做也做不完的活,每天都按时有饭吃,除了晴雯有时候说话有些刺人,可偏偏也是晴雯最能想着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记着她一份,香菱自然也从不觉得晴雯有什么不好了。
虽只与林思衡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可香菱却真正觉得林思衡是来解救她的英雄。
林思衡也不厚此薄彼,也把红玉拉过来,揉揉她的小脑袋,玩笑道:
“绿衣的事情多,院子里的事多有顾不上的,晴雯可管不得事,香菱性子也软,可是辛苦你了。”
红玉却没料到这一出,原先林思衡待她,本身并不比晴雯香菱等人亲近,更遑论绿衣了。
此番眼见林思衡与他亲近,有些高兴,也有些局促,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只微微垂着头,也红着脸,轻轻咬着下唇,不敢正眼看他,低声道:
“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奴婢不觉得辛苦。”
晴雯瞧了她一眼,撇了撇嘴,眼见林思衡朝她走来,假假的作势要逃,被林思衡轻轻一拉,直接打横抱起来转了几圈,晴雯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揽住林思衡的脖子,嘴里嗔怪道:
“爷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偏偏声音里的欢欣雀跃连藏也藏不住。
这几个丫鬟里,晴雯生性最活泼爱玩,也最“没有规矩”,又本就比香菱红玉更与林思衡亲近些,因而林思衡与她在一块儿时,也最能“肆意妄为”,
见晴雯还在嘴硬,林思衡自然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反到笑着变本加厉,又加快了速度,唬的晴雯连连讨饶:
“爷!爷!快放我下来,我真受不住了!不行了!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