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赵坤的反应。
赵坤果然上钩,追问道:“哦?徐先生此话怎讲?”
徐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一块带着这么重怨气的玉佩,赵坤这家伙是不是疯了,竟然敢随身带着?他到底想干什么?试探我,还是另有图谋?
“徐先生,”赵坤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拂过玉佩的表面,那动作好像是抚摸一块稀世珍宝,“我可是专程找了你来,千万别让我失望。”
徐天假装对这句话不感兴趣,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故意带上几分漫不经心,“赵先生,这玉佩我当然可以替你鉴定,不过你知不知道,古玩行业有句话——乱动带煞之物,轻则破财,重则毁命。”
赵坤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看来徐先生确实是行家,不过我手上这块东西,它是煞是宝,可没到你说的那个程度。”
徐天冷笑着摇头,他已经基本确定赵坤是故意的,这人确实深藏不露,话里有试探,连面上的情绪波动都拿捏得没一丝破绽。
但此刻徐天已经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他站起身,一边慢条斯理地走向赵坤手里的木盒,手掌在空气中虚虚一按,仿佛在感知什么。
“光靠眼睛可看不出所有东西,比如真假、历史,甚至附加的东西。鉴宝有的时候,眼力是一半,悟性是另一半。”
徐天轻声说道,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从容。
赵坤愣了愣,随后假装无意地问:“那么徐先生,现在你感觉到什么了?”
徐天心中冷哼一声,想要糊弄我?行,那就陪你玩到底。
他表情淡然,眉目间透出几分隐秘的玄奥气息,“赵先生,我知道你不信邪,但你见过豺狼喉咙里的细刺吗?表面无害,却能让一头猛兽喝水时几乎溺死。”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动声色地观察赵坤的反应。
果然,对方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似乎颇为在意徐天这一番话。
“这么说来,这玉佩不是个好东西?”赵坤挑了挑眉,试探出声。
“好不好,看你怎么用。”
徐天假意含糊其辞,眼角却余光一扫,发现赵坤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木盒角落,那节奏缓慢而规律,分明是在思考什么。
他咄咄相问:“说到底,赵先生不就是想问它真假吗?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也简单点,我直接告诉你结论。”
这话一出,赵坤突然收敛了所有的笑意,整个人气场陡然一变,盯着徐天的眼神多了一丝危险的寒意,“请讲。”
徐天却像没察觉一样,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
他伸出一只手指虚点木盒里鲜艳的玉佩,“赵先生,这玩意儿,恐怕害人不浅。让我想想,你莫非是找它求财求运,还是……借它害人?”
赵坤看似镇定,但唇边控制得极好的笑容终究还是微微僵了僵,他眸底的精光顿时一闪而逝,“徐先生,开玩笑的吧?”
“玩笑?”徐天淡然反问,“赵先生,既然你能找到我,我就不可能糊弄你。这块龙纹玉佩,能装神弄鬼博点吓人效果倒还好,但真说它能给你带来什么福气运势,不好意思,你是托大了。”
“当然,如果你想勾引某些同行,那倒真是一把好棋。”
徐天话锋忽然一转,语带嘲讽,眼神直刺赵坤,“这棋下得妙啊,只怕你连嫌麻烦都还没来得及嫌,就找上了我,对吧?”
瞬间会议室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赵坤的面具脸再也维持不住,眼神陡然锐利,他死死盯住徐天,仿佛想从这冷静的表情中看出丁点破绽。
“徐天啊徐天,我终于相信你眼瞎不是运气问题了。”
他神色一暗,猛然拍桌站起,声音仿佛寒刀,“你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直击要害。”
徐天背后心脏猛跳,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地迎着赵坤的气势。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对方找他来,绝不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鉴定,玉佩的真假不过是幌子,或许赵坤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
“是吗?”徐天嘴角一弯,轻挑起唇角,“那希望赵先生看清楚,不要再做这种‘负地风水’的生意,大家走水路,不撞得头破,岂不是好?”
赵坤眸底的暗光逐渐散去,沉默了很久,最后却冷冷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不敢当。”徐天拱了拱手,心里陡然提起的那根弦也终于放松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脚步声骤然在外面的走廊响起。
很快,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进来,在赵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坤脸色骤变,“真的假的?”他声音低沉,显然充满了压抑的怒意。
中年男人只是连连点头。
赵坤猛地转头盯住徐天,目光冷得如同冬日的霜雪,“徐天,看来你的‘神眼’今天八成真的要发挥极限了,因为——刚有人告诉我,这块玉佩的前任持有者,出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