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吧,是满穗爹爹的鲜血,是死在我手上数十人的鲜血。
他们都回来了。
可是我爹爹呢,谁又来承担我爹爹离去的罪孽?
我不敢再回想过往,赶紧收起荷包继续赶路。
由于湖边的路已经熟悉,这一次到达湖边的速度比第一次来快上好多,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这里。
湖水依旧波光粼粼,与昨天不同的是,已完全没有傍晚的红色,而是熠熠生辉的金色。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诗。
“湖光秋色,景色宜人,姑娘荡着小船来采莲。她听凭小船随波漂流,原来是为了看到岸上的美少年。”
“朝廷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哪还能有这种场景。”我这么想着。
却不自觉的被这首诗带着,回想起了过去。
那时候我还小,性格与现在有些许不同,算是开朗。
印象最深的日子大概是跟着教书先生读书的日子。
教书先生很严厉,我一不小心就要领教戒尺的滋味。
幸好当时的我喜欢拿着树枝“舞枪弄棍”,又喜欢上蹿下跳,经常会摔或碰的浑身是伤。
所以对于教书先生的惩罚倒也不在乎,只是装成被打疼的样子,让先生觉得我是知道错了。
直到后来才知道,教书先生也看出来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所以也没有太使劲教育我。
“朽木不可雕也。”
我也认为是很恰当的评价了。
但是先生还是一直在教我,现在想想应该是爹爹给的钱让他满意了,不舍得走。
直到有一天早上,跟着先生学书时,爹爹领来一个小女娃。
“良啊,这是你陈伯伯的女儿,这几天和你一起跟先生念书”
我看着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娃,具体什么样子早就忘记了,只记得相貌平平,但是皮肤很白,很有礼貌,就站在屋内的门旁行礼。
“先生好!”
“兄长好!”
在我印象里她的声音却更比长相深刻,丝毫没有这个年纪柔弱的感觉。
比我反应更快的是教书先生,一脸严肃的向着爹爹走去,长袖都被走路的风带的膨胀起来。
先生就和爹爹在门口聊事情。
而我还盯着那小女娃在看,那小女娃穿着浅蓝色和白色交叠的服饰,配上举手投足间礼貌反而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样子。
一时也没心思听先生和爹爹的谈话。
只听到先生和爹爹说了些“加钱”什么的事情。
“一定很没意思。”我继续想着眼前的女娃。
我向来不喜欢严肃的人,就像教书先生,话里全是道理和礼节,我问他怎么能成为大侠的时候却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没出息。”先生以往最多只会给出这三个字。
但那天和爹爹聊完的的教书先生却像变了一个人,到那天教书结束都没骂我。
一阵风吹过,芦苇丛沙沙作响,将我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我得再找找小崽子,还有那双鞋,哪怕是小崽子寻短见了,我也要确认一下。
我大步向着放着鞋子的岸边跑去,脚下的沙子和石子碾压着簌簌的芦苇声。
在奔走间一点一点鼓吹成贯通全身的喘息。
“鞋,不见了?”
我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看着昨天鞋子位置旁的那与鞋子大小相仿鞋印。
“小崽子,你只是在装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