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钰目睹了晏菡茱瞬间转换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笑意,但又担心触怒了她。
他努力压制住唇角的笑意,轻轻抿了抿薄如蝉翼的唇角。
哪里有不像?明明就是活灵活现!
今日,沈钧钰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栩栩如生”的境界!
望着晏菡茱,沈钧钰甚至觉得自己在绘画技艺上,又有了新的突破。
“画,我这就画……”沈钧钰连忙答应,没有半点犹豫。
晏菡茱的怒火尚未平息,她那双美丽的凤眼瞪着沈钧钰,语气坚决地说:“我可是认真的,若是你画不出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从此再也不会理你!”
言罢,晏菡茱转身,脊背挺拔如松,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步履端庄,风姿绰约地离去。但她的怒气依然明显,仿佛连发丝都在颤抖,渴望摆脱束缚。
白露低垂着头,尽力忍住笑意,她几乎要憋出内伤了。
那幅画,确实令人赞叹,沈钧钰精准地捕捉到了世子夫人独特的气质。
白露向沈钧钰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去,不愿再逗留片刻。
临走时,她瞥了一眼江蓠,用眼神暗示她要多劝慰一下世子。
望着晏菡茱的背影,沈钧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欢快的笑声,他眼眸中的波光粼粼,随着笑容的蔓延,愈发璀璨夺目。
沈钧钰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
晏菡茱隐约捕捉到身后传来的窃笑声,她竭力克制自己,提醒自己要保持娴静淑德,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终究还是未能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忍不住娇躯一顿,跺了跺精致的小脚。
“沈钧钰!”晏菡茱猛地回头,站在月牙门下,柳眉倒竖,眼神中满是愠怒,“你给我等着!”
这一回,暂且让沈钧钰得意一番。
白露紧随其后,踏入惊鸿苑。
白露连忙为晏菡茱斟上了一杯清凉的绿茶,“世子夫人,息怒吧,不必与世子斤斤计较,他总有朝一日会领略到世子夫人的温婉贤淑。”
晏菡茱微微眯起眼眸,目光投注在白露身上,“白露,你也认为我不够温婉贤淑吗?”
“这……”白露一时语塞,尴尬地笑了笑,“世子夫人是世间少有的温婉贤淑。”
晏菡茱微微挑起秀眉,她已从白露的语气中听出了言不由衷,“说实话,我并不怪罪于你。”
白露缩了缩脖子,细声细气地说:“世子夫人何必执着于追求温婉贤淑?侯夫人固然贤良端庄,但被一个小妾堵在正院门口,那得多受委屈啊!”
“我身为一名侍女,但总认为做人,表面上只需维持一种过得去的贤良端庄,而内心如何,当然是要随心所欲,不必委屈了自己。”
晏菡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白露能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与她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在刚才被沈钧钰气的途中,晏菡茱一路沉思。
她前世的端庄贤淑,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这使她能够在逆境中立足。
在那样的纪家环境中,面对一个志大才疏的丈夫,她不得不如此。
然而,自从嫁入靖安侯府,宽松愉悦的生活氛围让她卸下了犹如乌龟壳般沉重的盔甲,得以轻松自在地享受生活。
长辈的慈眉善目,以及夫君沈钧钰的渐变,为晏菡茱的生活注入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在日常生活中,她早已摒弃了那些纷繁杂乱的烦恼,使得晏菡茱在坚硬的盔甲之下,透露出了那颗被封存的活泼俏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