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钰,你能静下心来钻研农事,这让朕感到十分意外。”
沈钧钰谦卑地回应:“这全是内人的劝导之恩。她常言,我只见过高山流水,仰望云端,却未曾真正感受过脚下泥土的温暖。”
“与其吟咏那些充满忧愁的词句,不如深入民间,向老农请教种田之道,了解赋税之重、民生之艰。‘哀民生之多艰’不应仅仅停留在书本上。”
沈钧钰的这番话,令圣上的眼中闪现出一抹赞许之光。
圣上向来赏识沈钧钰那如诗如画的文采,却始终不敢委以他重任,这种犹豫正是源于此。
圣上加以斥责,目的也正在于此。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钧钰并未完全领悟到他的深意,倒是晏菡茱一语中的,精准地指出了沈钧钰的短板。
更令人钦佩的是,晏菡茱不仅能与沈钧钰共同耕作,她的那份娇俏与智慧,在圣上的眼中更显出她的睿智与贤德。
望着这位年仅十六的少女,圣上不禁心中暗赞:她真是才智出众。
眼前这对才子佳人,令圣上微微一笑,“沈钧钰,你确实娶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沈钧钰的眼中满是幸福之光,轻轻一笑,“陛下圣明。能够与菡茱结为连理,是微臣几生修来的福分。”
圣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晚,“沈钧钰,既然你如此关心农事,那么朕将编纂农书之事交付于你,你可愿意?”
沈钧钰虚心谦逊地说:“微臣感激陛下信任,但微臣深知自己对农事所知有限,恐怕难以胜任如此重任。”
“司农司中有许多经验老道的官员,他们远比微臣更适合承担编纂农书的重任。”
这番话,确实是沈钧钰的真心话。
并非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私下里进行研究未尝不可。但若是陛下亲自下令,那就成为了国家政务。怎能绕过司农司和主管官员,私下进行此类事情呢?
圣上略一思索,“那么朕将在明日调你至司农司,专职负责农书的编纂。”
听到这番话,沈钧钰心中自然欣喜不已,因为他本就有编纂农书的打算,而要完成这项任务,就免不了要翻阅众多文献资料。
哪里能找到最完备的资料?
无疑是非司农司莫属!
那里不仅收藏了本朝关于庄稼和土地的详尽资料,甚至前朝乃至前前朝的珍贵文献亦在其中。
“是的,陛下,微臣必将竭尽全力,编撰一部属于我们西魏的农学巨着,造福天下百姓。”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
“恭送陛下。”沈钧钰与晏菡茱连忙弯腰行礼,目送皇帝离去。
待众人散去,柳老汉方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虽然身体颤抖不已,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无比的激动。
“世子,世子夫人,方才……方才那人真是陛下吗?我们西魏的陛下?”柳老汉声音微颤,却掩不住心中的狂喜。
晏菡茱轻轻一笑,柔声安慰道:“柳大爷,我们陛下英明神武,心系百姓,您不必害怕。”
柳老汉激动地拍了拍大腿,露出一口参差的牙齿,兴奋地说道:“没想到我这老汉年至六旬,竟然有幸见到陛下,陛下还亲自向我询问耕种之事,我这也是为家族添光不少啊。”
沈钧钰微笑着,心知柳老汉所言非虚。
在史官的笔下,将会这样记载:帝微服私访,偶遇老农,咨询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