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烟一直认为谢重渊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没有被驯服过的小猫似的,可方才发生的一切动摇了她的想法。
她分明察觉到谢重渊不知因何而起的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在他的身体里破开。
谢重渊不吃甜食,这一点余晚烟从流霜那里听过。可今日,他竟然主动向她索要糖果。
余晚烟本来只想着用糖转移一下谢重渊的注意力,没想到那么一颗小小的糖果奇迹般地驱散了他的阴霾。
谢重渊舔舐她的指尖,那份愉悦不容忽视。
眼底汹涌的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余晚烟再也无法承认谢重渊对她仅仅是像对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猫的喜欢。
他好像对她有几分情意。
可是,那又怎样呢?
谢重渊是太子,只要他想,只要他轻轻一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争着上前。莺环燕绕,这份浅薄的情意或许不会消失,但会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
谢重渊这种站在权力中心的人,对待自己没了兴趣的人,对待无用的人,一向不会留有情面。
余晚烟还记得他之前决定宋双栖的未来时,就是根据有用与否来评判的。宋双栖可是他的表妹啊,可他看她,就如同看待一件物品一般,有用则用,无用,则弃之。
看,这就是浸泡在权力中长大的人,冷血,无情,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药很快见了底。
余晚烟将碗放回桌上。她想了一下,从瓷瓶中又取出一枚糖放在掌心递了过去。
谢重渊握住她的指尖,低头含住。
湿漉,柔软,带起掌心一阵痒意。
余晚烟猛地将手收回。只见谢重渊含笑望着她,哪里还有之前阴郁的模样。
她将瓷瓶放在书桌上,语气淡淡,“药苦,以后可以吃颗糖缓解一下。”
她顿了顿,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处理事情。”
“晚晚,你的斗篷。外头冷,小心着凉了。”
谢重渊拿着她的斗篷过来替她披上,仔细地系紧带子,又帮她戴好帽子。
“还有手炉也别忘了。”
谢重渊又将手炉塞到她怀里。
余晚烟整个人被大红的斗篷裹住,只露出精致的半张脸,看起来惹人怜爱。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余晚烟一惊。掌心仿佛被烫着一般,手炉差点掉落。
“就这么点路,我和流霜一起,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让她去忙别的事情了。”
余晚烟沉默了一下。
“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不要多走动了。早点忙完,早点休息吧。”
听到她关心的话语,谢重渊笑了笑,“就这么点路,走走也无妨。”
月明星稀,狭长的道路上没有凛冽的寒风,再加上穿得厚实,丝毫不觉得冷。
他们俩慢慢走着。
“后面的天气只会更冷,晚晚,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就好,不用再特意过来送饭了。”
天冷了,他舍不得她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