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烟无比煎熬地用完晚膳,等红香将东西都撤走后,她问道:“不知殿下何时兑现承诺,让我离开刺史府?”
谢重渊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只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余晚烟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脊背寒凉,头皮发麻。可即使再忐忑她依旧要开口。
“殿下之前说会备上薄礼以谢搭救之恩。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殿下给些银两,足够我以后在徐州生活就好。”
她回忆着舅舅林大保看到利益时的贪婪模样,尽力模仿着,脸上写满了对钱财的渴望。
谢重渊嗤笑一声。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表情?不如在客栈里看到他手中的碎银时那副恋恋不舍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来的有趣。
“晚晚,你就只想着拿到一笔钱财吗?不想再要点别的?”
不好!这狗太子在暗示什么?余晚烟大惊。掩在宽大袖子中的手用力握了握,掌心刺痛,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有钱多好,我只对钱财感兴趣。”
“晚晚,这是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那晚,孤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
能!当然能啊!前世她没有出现在那里,谢重渊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是吧?她没怎么关注,但好像没听过太子薨逝的消息。
心里想的是一出,但嘴上说的又只能是另一出,“殿下是个福厚之人,受上天眷顾,即使身处险境也必会逢凶化吉。”
“是吗?”
“是。即便没有我,殿下依旧会安然无恙。”
谢重渊浅笑,“总而言之,你都是孤的救命恩人,你只求钱财,可孤觉得你该得到的不止这些。”
怎么又绕回去了?余晚烟更加不安,在僵持中她听到了让她绝望的话语。
“晚晚,跟孤回京,可好?”
疑问的话语,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再顾不得其他,余晚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想说她不愿意去京城,她想说她其实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可是恐惧攫住了她的嗓子,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伏在地上的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真不能去京城,不仅仅是因为平阳侯府的原因。她堂而皇之地跟着太子进京,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别人势必会将她看做是太子的人。说实话,太子的地位非常不稳固,到时候皇子相争,绝对会牵连到她,想要从腥风血雨中活下来,太难了。
如果谢重渊败,一个失败的太子和太子身边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如果谢重渊胜,那么那时候的她又是什么身份?若是没有别的想法,用钱财报答恩情是最好的方式,犯不着将她带回京城的……
余晚烟不敢去想。
她现在面色惨白,伏在地上,可怜极了。
谢重渊脸上挂着笑意,眼中冰冷一片,“晚晚,这是在拒绝孤?”
余晚烟咬牙,回复道:“是,我不愿意跟你走。”
谢重渊走近,俯下身,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一人淡漠不悦,一人倔强不安。
“为什么不愿?”
“我想……”余晚烟顿了顿,挣扎了一番,道:“在徐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