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谢重渊见她手中抱着琴,伸手想接过,却被余晚烟躲了过去。
面对她瞪着眼睛的无声询问,谢重渊小声解释:“重,我帮你拿着。”
余晚烟别过头,将琴抱得更紧了。都抱了一路了,她拿得动的,不劳烦这个出身尊贵的公子。
车夫还在敲门,“宋公子?”
门打开。
车夫立刻歪头去瞧后面的余晚烟,却被谢重渊挡得严严实实。
啧,看不到,可惜。
车夫跟了王嗣元数年,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德行的。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看就是良家女,他们王公子最爱看这种循规蹈矩的小娘子失态了。昨晚特意换了相连的两个房间,其心思更是昭然若揭。也不晓得这对小夫妻能不能忍得住。
谢重渊搂过余晚烟的肩膀让她走在前头,尽量挡住车夫肆意打探的目光。
王嗣元正翘着腿,在听小妾说着悄悄话呢,看到楼梯上下来的两人,目光在余晚烟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多的东西都让弟妹拿着,你自个儿就无事一身轻?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谢重渊温润的面容上带了一丝歉意,“我夫人心疼我,舍不得我拿重物。”
“你一个大男人就舍得她拿那么多?”
王嗣元颇不赞成。可人的小娘子是用来疼爱的,若是这个名为赵晚的女子跟了自己,决计不会再受这等苦。
王嗣元忽然使劲嗅了嗅鼻子,“一股子药味。”
谢重渊早就想好了说辞。
“这不是摔倒了,不仅咳了血,后背还有一大片淤青,肩膀也不太能动,只希望抹了膏药能尽快好起来。我夫人正因为如此,这才辛苦些,背着行李,还要照顾我。”
王嗣元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又问:“这可是家传名琴?一路都这么艰难了,还不忘带着。”
谢重渊低头看了眼。他知道包裹着的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陈旧古琴,只怕是送人都不一定会有人愿意收。
“我一落魄之人怎配得上名琴?只是这把琴于我们夫妇而言有着莫大的意义。”
“哦?”王嗣元感兴趣了,“莫非弟妹擅琴,你们因此相识?不知我可有机会领教一下弟妹的琴音?”
谢重渊试图打消他的贼心,“是我喜好古琴,我曾经教过她,可惜她不够聪慧,并没有学会。”
王嗣元大笑,“贤弟,我看弟妹的一双眼睛,就知道她一定是个聪慧至极的人。没学会不是她不够聪明,是你,教得不行!哈哈哈。”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贤弟,我不敢妄称什么大家,但对琴艺可是有独到见解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好好教一教弟妹。若她可以习得一二,将来你们的闺房之趣也可多得几分。”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冒犯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脸色微变,只有谢重渊似乎没听懂一样,一如平时那般,平静的很。
“不劳王老板操心,余生漫长,我可以慢慢教她。若教不会也无妨,左右我会弹琴,我弹给她听就是了。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启程吧。”
哼。王嗣元心底冷笑。余生漫长?能有多漫长?几天?一天还是两天?看这对小夫妻日后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如胶似漆。
“走喽,听糜儿的,今晚住好客栈。”
一行人继续向徐州的方向前行。
余晚烟抱着琴,盯着车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