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烟胃里一阵翻涌。
这茶她是碰不得了,现在有点想吐。
所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伪君子恶心又油腻的呢?
周聿辞见她发呆,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烟儿,还在想那个梦吗?梦都是假的,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舅舅家待你不好,烟儿,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过些时日,你便和我一起回京城……”
余晚烟自然没错过周聿辞左手手背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后来的悉心照料下,已不再狰狞。
是了,她记起来了。
周聿辞是救过她的命的,那道伤疤就是他替自己挡住倒下的重物时留下的。后面即使得到了医治,却也不能恢复如初,周聿辞的手再也弹不了琴了。
可是,又不是不能用了。周聿辞失去的是他灵活的左手,而她上辈子失去的是一条命啊!孰轻孰重?
“我该回去了。”
余晚烟因为突然重生,脑子里乱的很,她现在急于离开这里,得理一下思绪,想一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周聿辞面色一僵,他有些意外,以往只要把那只受伤的手有意无意地在余晚烟面前晃上一晃,她总是会露出愧疚、心疼的神情来,今天怎么就视而不见了?
眼看着佳人就要离开,周聿辞连忙拦住她的去路,“烟儿,你的衣裳还没有换。”
换衣服?
余晚烟低头瞧见了裙子上的大片污渍。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这是哪一天了。
孙县令家的千金今天举办赏花宴。本来她只是一个商户家不受待见的穷亲戚,是没有资格去的,不晓得自己那个好表妹说了什么,孙小姐居然给她下了请帖。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她们只是为了欺负她,想拿她当个乐子来捉弄取笑罢了。
这不,湿漉漉的裙摆,袖口的泥巴,无一不显示了今天的糟糕境遇。
在余晚烟的印象中,她独自离开孙府,在门口遇到了周聿辞,周聿辞让人买了身干净的新衣裳,带她到这雅间来换。
前世,余晚烟对周聿辞百般信赖,又见他出手相助,更加感激不尽,于是什么都没想,就换上了他给自己的新衣服。
等她穿着新衣服回到林府,自然遭到了舅舅舅母的责问,后面连带着府上的丫鬟小厮都在背后说尽了各种难听的闲话。
这一次,她不会这么做了。
“不必了。如果我回到家中,舅舅、舅母,还有表妹他们见我换了衣裳,一定会多加询问。即使你我二人清清白白,但别人是会多想的,这于我名声无益。”
周聿辞眉头微皱。
这余晚烟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他出去等她换衣服之前,分明还是一副感激、依赖的样子,现在突然避他如蛇蝎。他一直守在外面,这期间余晚烟也没有接触谁啊。那一定是噩梦的缘故,吧?
周聿辞还想再劝,余晚烟不耐烦了。她现在真的恶心,和这个人渣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觉得空气都脏的让人没法呼吸。
她避开挡在身前的胳膊,冷冷说了声,“告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
周聿辞追了过去,刚到门口,门就被用力地甩上,恰好撞到他脸上。
“嗷!”
周聿辞捂着鼻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