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别看面积不大，可所有的墙加上棚顶，都是那种掉渣的黄土；
脏一点李向东其实还能忍受，主要是这个墙体，它漏风；
夜里，身上盖着棉被还好；
可是脸露在外边啊，那小风从头顶吹过，透心凉；
他只能把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用报纸糊上；
不过只糊一层的话，防风的效果不太好，糊两层，保持又不够；
李向东就想起来了之前垃圾堆里捡到的那些打印纸；
双面都被打印了，他留着也没用；
可以把他们先糊到底下，上边再糊上报纸，别人也看不见；
“哥，我回来了，你看，我都买到了啥”
李向南一向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人还没进屋呢，先喊上了；
没等李向东回答，这丫头就拎着筐冲进了屋里；
也不用别人看，她自己就开始报了：
“有白菜、有萝卜、还有豆油呢，还有盐”
李向东这会正站在木板床上糊墙呢，看到她回来，就转身往地下看，两个小的是哪有热闹往哪凑，这会也围着筐，开始咿咿呀呀，也听不太明白在说啥；
“哥，你烧炉子了，真暖和，都不用穿棉袄了”
“诶呀，你糊墙了，我帮你弄”
李向南这个嘴啊，真是一分钟闲着的时候都没有，李向东一句话没说，这丫头自问自答，话都说完了；
这会已经脱了棉袄，撸起袖子，上来帮忙了；
“哥，这是啥啊，不是报纸啊”
李向南也不用李向东说啥，拿起旁边放着的打印纸，就想继续糊墙；
李向东心里一阵紧张，遭了，忘记这丫头了，他说啥啊，怎么糊弄过去；
“这是那个打印纸用猪拱嘴换的”
李向南好像根本就没在意，拿起浆糊里的棍棍，往墙上摸浆糊，再把打印纸对齐，一点点粘上；
“哥，这个字真好看，和报纸里的一样，你说他们这写的是啥啊”
对啊！
忘记了！
李向南，都十岁了，还没上过学呢；
她她她她是个文盲啊；
李向东长舒一口气，庆幸没被发现，要不然解释不清楚了；
转念心又提了起来；
不对啊！得送这丫头去上学，要不然以后一个大字不识，要靠着自己生活的话，他不得烦死啊！
李向南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调子，吭哧吭哧的糊墙；
殊不知，他哥看不得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样子，马上要送她去上学了；
晚饭是李向东动手做的，猪头肉炖白菜，外加上的一锅圈的大饼子；
“哥，你这也太浪费了，这肉咱们得留到过年吃”
“现在吃就没进你的肚子啊”
“嘿嘿”
“啊啊”
一家子围在炉子边，啃着饼子，吃的肉，热热闹闹的互怼；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把那床旧被子垫在身子底下，身上盖着李向东从自己房子里拿回来的那床大棉被了；
毕竟炉子烧着，屋里透风的地方都被糊上了报纸，屋里一下子从零下二十多度，升到了十来度；
对于习惯了每天冷到发抖的孩子来说，这可真是太暖和了；
李向东觉得自己好像个老头子，斜着身子倚靠在床边的墙上，就差感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