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门外像特务接头似的，聊了半天，李向东才弄明白，这大姐果真就是来找他的；
主要是这大姐，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她是来换猪头，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
这黑漆漆的马路上，连根鬼毛都没有，她还非要恨不得用气音说话；
两个人费劲巴力的说了半天，李向东终于明白了这大姐的意思；
周大姐是司马街路口那个煤球店的店员，他们店里四五个人呢，派她出来跟李向东买猪头；
猪头，卖是肯定不能卖了，不过可以换；
“换？我们店里，打完蜂窝煤，总会剩下很多渣，那玩意是残次品，不能卖，往常都是我们自己分分，你看我那个换咋样”
要说人家店里派周大姐出来接头不买东西，周大姐是既谨慎又灵活，一听说换东西，立马就提出了用残次的煤球来换；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李向东虽然拿到了自己家的那个供应证，可是像他们这种四口人的家里，一个月规定的煤球供应是100块；
100块煤球，平均一天33块，可能连一顿饭都需要的不止这些；
所以一听周大姐要用煤渣换猪头，李向东立马点头同意了；
周大姐店里一共五个人，店长肯定要独占一个猪头，其余的每人半个；
他们一共给李向东600斤煤渣子；
“那啥，小李同志，这煤渣子，我们一次性可拿不出来这么多，你看看，我这有200斤的煤票，我先放你这，就当抵押了，每次你拿10斤煤票给我，我给你30斤煤渣子，怎么样
害怕李向东不愿意，周大姐还特意把自己的煤票抵押给了李向东；
“周大姐，看你说的，我对你还能不放心啊，那我先把猪头给你，明天我去店里拿煤渣”
话说的客气，可李向东收煤票的手可一点不含糊；
虽说现在的人淳朴，可毕竟是找上门的陌生人；
他这个后世见多了骗子手段的，可别小河沟里翻船；
有了抵押，就不一样了，200斤煤票，可比600斤煤渣子扛烧，有抵押，他可不怕周大姐抵赖；
送走了换煤渣的周大姐，李向东刚想回屋，没想到却被梁大娘拦住了去路；
“向东、向东，来，进屋，大娘有事找你”
这院里的人是真有心机；
明明都关着灯了，看看，这不又出来人了；
要不是看在梁大娘给他增加的那九个积分值的面子上，他真不想去；
李向东跟着梁大娘进了屋，她家住的是四合院主屋的东侧，本来是只有一间半的房子，不过因为屋子大，被隔成了四五个小房间；
刚进门的房间，就是客厅兼梁大娘两口子的卧室了；
卢大爷和梁大娘两个人都没睡，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是李向东进来，他们也没敢开灯，就是点上了一盏小煤油灯；
两口子也没说啥客气话，开门见山，主要意思的呢，就一个：
之前换的那点猪头不够吃，想要再换点，可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粮食了，就找到了四套旧棉衣棉裤，看看能不能换点；
要是人老奸马老滑嘛，看人梁大娘，这出发点，急客户之所急，这买卖还有不成的；
这四套旧棉袄棉裤，虽说是旧的，可是干净厚实，手感也还凑合，没有旧棉花的那种生硬，应该是拆了之后重新弹过了；
重要的是，正好符合他们家四口人的高矮；
李向东都没拒绝的理由，痛快的就把自己家剩下的半个猪头给梁大娘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