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夏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最终没有动手。
一旁的楚厌迟疑问道：“你不烧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烧了他会惊动女主人。”
而且现在把纸人烧了，却没找到真正的阿醒和殷辞。
得不偿失。
迟云夏关上立柜门，转头走到了床边。
铁床上，除了简单的被褥，什么都没有。
整个卧室除了立柜能藏东西，就只剩下这个床头柜了。
迟云夏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很多安眠镇定的药物。
甚至还有治疗神经幻觉的。
看来女主人被自家儿子折磨得不轻。
他往下翻了翻，看到了一个陈旧的本子。
迟云夏让楚厌打着台灯，他翻开了那个本子。
【如果他们只能活一个，一定要是阿眠。】
看到本子第一页的话，迟云夏和楚厌四目相对。
看来女主人，从一开始就希望，活下去的是弟弟。
哪怕身体健康的是哥哥。
迟云夏继续往下翻，才发现这是本随记。
【阿眠的病情又重了，小小的身体绻在那里，疼得直哭却跟我说：妈妈，我不疼。】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我儿子？如果阿眠能健康的活下去就好了】
【阿醒很喜欢弟弟，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都是我的儿子，但我没办法疼爱阿醒。】
【如果不是阿醒先出生，夺走了阿眠的健康，阿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更不会因此被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困在这种贫穷的人生里……】
迟云夏眉头紧皱着，忍不住骂道：“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楚厌却面露怜悯，无奈道：“她在逃避，逃避自己可悲的人生，将所有的不幸，都归于听话懂事的孩子。”
“这样……她能自欺欺人的认为，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迟云夏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失败，转嫁到亲生儿子身上。
甚至连小儿子的先天病，都赖在健康的儿子头上。
【阿眠情绪时好时坏，病痛的折磨让他每天都很痛苦。】
【所以当他说，他想养只兔子时，我很开心，并且给他养了很多只。】
【可自那以后，那些兔子，一天死一只，不是被掐死，就是被开膛破肚。】
【我问阿眠，他惊恐的摆着手，好像隐瞒着什么，但只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如果阿眠没说谎，那就是阿醒做的。】
【没想到阿醒表面那么听话懂事，却要弄死阿眠的宠物。】
【我狠狠打了阿醒一顿，阿醒没有辩解，连哭都没有出声。】
【后来我气消了，准备给两个孩子送晚饭时，却听到了……】
迟云夏翻到下一页，上面只有两段对话。
“哥哥，你疼吗？”
“不疼，我知道阿眠生病很难受，下次杀兔子记得藏起来，别再被妈妈看到了。”
“你放心，不论你做什么，哥哥都保护你。”
“哥哥，不论我做什么，你真的都会帮我？”
“当然，你是我弟弟啊！哥哥先出生，就是为了保护弟弟啊！”
看着那两段对话，迟云夏想起了歌谣的内容。
已经大致将所有事情，都连在了一起。
他继续往下翻，后面的记录，却断断续续的。
【还有一年，阿眠就十二岁了。】
【他总喜欢拉着阿醒玩病友的游戏，两个孩子都穿上病号服，在房间里折纸过家家。】
【不论怎样，阿醒至少能让阿眠不孤独。】
【还有一年，阿眠就要离开我了。】
【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