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楹一双干净坦荡的眸子看向她,问:“傅斯灼,你刚刚喊我做什么?”
“没做什么。”傅斯灼撇开眼,大概是因为刚洗完澡,他耳朵有点红,一脸淡定地道,“就是……突然想喊你一下,不行?”
“……行。”
他走到床头另一边吹头发,沈珠楹背对着他,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又开始泛起一丝丝紧张。
过了二十几分钟,他把吹风关了,低声道:“关灯睡觉吗,珠珠?”
“嗯。”
沈珠楹点点头,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傅斯灼把灯关了,床的另一头也塌陷下来。
窗外凉风习习,拍打着窗户。
室内却安静得不行。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那头似乎是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珠楹松了口气,悄悄把助听器摘了,闭上了眼睛。
然而摘了助听器,她的其他感官却更加灵敏,比如触觉和嗅觉。
她能感受到男人与她截然不同的,干净又凌冽的气息,以及床的另一边,偶尔传来的,很细微的动作。
她此时闭着眼睛,脑子却异常清楚。
所以也完全可以感觉到,大概在二十分钟后,男人缓缓靠近她,在她的发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就这一个吻,沈珠楹原本紧张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沉沉进入了梦乡。
她在当晚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她进入一座繁茂神奇的森林,遇见了童话故事里的花精灵和小耳朵猫,他们在共同抵御邪恶势力。
但是邪恶势力太强大了,两个人都难以抵御。
沈珠楹站在一旁看着,急得不行,却也找不出半点办法。
最后她只好把……邪恶势力……
一口吞了?
吧唧吧唧。
你别说,味道还怪好的。
沈珠楹被这个梦直接吓醒了。
她猛地一睁开眼,就看见傅斯灼这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换句话来说,两个人几乎是脸贴着脸的。
糟糕。
沈珠楹意识到什么,她迟缓地眨了下眼睛,缓缓往下看——
果不其然,她现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着傅斯灼。
再猛地一抬眼。
傅斯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而他那张原本完美无瑕的俊脸上,布满了牙印。
沈珠楹绝望闭眼。
她的女神形象,从此——彻底破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
沈珠楹直接拿被子把自己埋起来,不愿意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然而傅斯灼把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贴心地给她戴上了助听器,唇角扯出一抹笑。
“一直听说傅太太的睡姿很好,今天倒是——”他停顿片刻,语调刻意拖长,“——终于见识到了。”
“……”
烦、烦、烦。
她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脸真诚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是你做的一个梦,不是真的。”
“是吗?”傅斯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牙印,若有所思地道,“那梦醒了,这些牙印——”
“——就能消了吗?”
“……”
不能。
她绝望地把自己的脸蒙住,冷静片刻,又慢吞吞地把被子放下来了。
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一脸真诚地夸赞道:“傅斯灼,你真是一个忍耐力超强的大好人。”
也是第一个没有把我无情踢下床的大好人。
被老婆亲自发好人卡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他继续摸着下巴上的牙印,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说:“你以后就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了。”
洗漱完毕,沈珠楹望着傅斯灼下巴处通红又明显的牙印,有些头疼。
这样是出不了门见人的。
别人会以为她很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