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太困太累,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宗肆好一会儿都未说话,只与她继续着那极尽缱绻之事。
待风歇了,雨停了,才听他淡淡道:“我最不喜欢被人算计。”
宁芙眼皮直打架,推开他,勉强回道:“世子以为我就喜欢被人算计了”
连她自己也未想到,自己也是被算计的一环,甚至是生气、埋怨,她都不知该找何人。
怪外祖母吗?还是怪的,可是还能如何
她也不是没想过孟深与晋王,或许有其他企图,但太过心安理得的以为,他们行事怎么样也得看几分外祖母的薄面,却未想到,背后之人,却是外祖母。
“何况我看世子不是还挺起劲。”她有些恹恹地说道。果然男子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上一世的他虽不喜欢她,却从不拒绝与她同房。
这一世,也是如此。
宗肆耳根确实因为这话,有些发红。
这便是初尝人事的男子了,依旧是有几分稚嫩,平日里在高高在上又如何,这种时候也是做不到全然冷静自持的。
而她是经过上一世的,相比之自然老练不少,在这事上倒不如他羞涩。
宁芙太困了,这一世,又是初承雨露,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困意一来,却是一刻也未耽误就沉沉睡去。
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也长了个教训,亲近如外祖母,也该留个心眼的。
站在个人角度,任何人的立场都不尽相同,虽不是坏心,可未必不会生出利用之心。
宗肆看着她的睡颜,却想到了一个时辰之前,与康阳见面的场景。
她身上哪见半分狼狈,气定神闲的坐在帐中那最高之处:“坐。”
宗肆眼底森然冷意并未藏匿,也并未率先开口。
“你来雍州第一日,婧成以阿芙的名义邀请你去西苑,是我安排的。”康阳自是不用再遮遮掩掩,道,“以阿芙生病的名义邀你前往会面,想不到你还真来了。”
“便是从那会儿开始,我其实就察觉到了些不对劲,那时,还未知李放一事是敬文帝所为,我也还没有设计你的打算。
不过到后来,你出现在阿芙的寝居,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康阳道。
宗肆自然明白康阳的意思,恐怕是以为宁芙喜欢自己,便打算将他像玩物一般,算计给她。
与孟深这事,赌的就是在他会不会心软。
而宗肆也清楚,让宣王府担了李放一事的失职之责,康阳也是蓄谋已久,晋王是给她兜底的,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不会让晋王冒险。
试探宗肆,与算计宣王府,二者都是目的。
“长公主好打算。”宗肆没什么含义地笑了下。
“倒不是我好打算,我的打算,世子心中当真没猜到?便是来晋王的定亲宴前,心中恐怕早就有数了,世子为何还来,世子心里清楚。”
康阳这话,算得上挑衅,将那些隐匿着的、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摆到了台面上来。
宗肆眉眼清冷,“我并非爱慕四姑娘,只是怜悯她。”那点旧情,让他可怜她,她要是真跟了孟深,一辈子便也毁了。他身为她上一世的丈夫,虽无替她处心积虑安排好前路的打算,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毁了。
“李放一事,我就先谢过世子了。”康阳眼含几分神秘莫测,淡然一笑,那是胜者独有的从容,“明日世子走的车马,我已备好,月娘同屈大统领,到时亦会等着世子。”
敬文帝已经是早早催促了,宗肆眼下“坏了”敬文帝处置康阳的好事,自然不能再耽误,得尽早回京述职,担责领罚。
……
宗肆回神。
宁芙依旧睡得很沉。
沙漠之地,干旱少雨,起风时,那烟尘被卷起,砸在营帐外,沉闷无比,惊起孤鹤的悲鸣,教人心烦意乱。
如今回京,敬文帝自然会趁机打压宣王府,而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今日所做的决定。
宗肆自然也有几分茫然,做出这般决定,是否过于冲动了。
宁芙在翻身时,香肩半露。
宗肆在男女之事上,是头一遭,刚刚又与她如此亲密,一时不由生出几分燥热来。
伸手去给她提被子时,宁芙伸手挡了一下,被他右手牢牢握住,难以再动分毫。
宗肆的手,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既有些亲昵,也有些犹豫。
“世子若不想被我赖上,还是与我保持距离为妙。”宁芙也醒了,有些不太耐烦道,并无搭理他的心思。
“睡吧。”他沉默了会儿道,见她态度如此,那点心思,也落了下来。
至凌晨时,宗肆吻见了被窝里浅浅的栀子香,男子与这个时辰,绝非一般的敏感,让人再难以忍耐下去。
宁芙是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吻了下她的嘴唇。
外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军中之人,向来是早早就得开始训练的。
宁芙咬了一下他的唇,这分明是拒绝的意思,只是在宗肆看来,倒显得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男人的脸与耳根,早已热得发烫。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宗肆起身,穿好了衣物,晨光正好升起,透着营帐的缝隙照进来,依稀可见男子眉眼淡薄。
“今日我得回京中。”宗肆道,“若是有事,可给我写信。”
他抽离出情事后,那淡淡地、若有似无的疏远之意,总能在不经意间透出来。
“你外祖母的事,我愿赌服输。”宗肆沉思了片刻道,“至于其他的……”
他却也还未拿定主意。
“其他的,等你回京,再来细谈。”他最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