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篝火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三张神色各异的面庞。李琰的目光落在高欢的脖颈上,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嗯……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高欢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眼神闪烁,低声嘟囔道:“蚊子咬的。”
“哼,这蚊子姓高是吧。”顾清冷冷地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高欢一时语塞,正想反驳,却听“嘎吱”一声,三人闻声转头,只见冉祸“不小心”捏瘪了一个青铜酒爵,酒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他的目光冷冽,仿佛能穿透人心。
高欢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高康大哥哥的意思是,因为高原哥哥的失踪,柏灌和巴族对我们鬼娑出工不出力也没有过多的苛责。他想让我拖到明年开春,连着大商一起解决。”
冉祸听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是,殷响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大概率是没了。反正迟早要和大商一战,不如就一块儿收拾了。”
高欢附和道:“没错,如果我们先打完柏灌和巴族再打大商,风险太大了。”
“喂喂,你们在两个大商人面前说这个合适吗?”李琰忍不住叫嚷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顾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要当大商人的话,那跟着来这边干嘛?”
李琰一时语塞,心中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武艺不错的射正收养。那位姓李的射正也是个孤儿,孑然一身,将李琰视如己出,悉心教导他射箭和武艺。然而,李琰成年后不久,养父便因病去世。李琰散尽家产,只带上一把剑,开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他的心中没有对大商的忠诚,只有对自由的向往和对高欢的依赖。
顾清的身世则更为复杂。他的父亲是商朝的太史,位高权重,掌管历法、天象、祭祀和文书,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顾清只是一个庶子。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民女,因略有姿色,在一次被他父亲酒后强暴后强行收了房。顾清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去世。从小他便由太史的正妻抚养。人前,这位正妻扮演着慈母的角色;人后,她却对顾清百般虐待。顾清的父亲碍于正妻的家世,对此视而不见。顾清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心中充满了对家族的怨恨和对权力的厌恶。
对于李琰和顾清来说,高欢是他们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她的出现,让他们在冰冷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温暖。高欢生长在一个群婚制的部落,对于婚姻和感情的观念与他们截然不同。她可以同时拥有多个伴侣,而李琰和顾清也早已接受了这一点。尽管高欢偶尔还会出去“偷吃”,但他们也只能生生闷气,毕竟,高欢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慰藉。
“大商什么的,吃屎去吧。”李琰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顾清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篝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夜风渐起,篝火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命运。三人各怀心事,却又紧紧相依。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他们彼此依靠,共同面对未知的明天。
战争的残酷与冉祸的绝境之战
战争的硝烟从深秋一直蔓延到初冬,直到十一月底,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冰雪覆盖了战场,才让这场血腥的厮杀暂时停歇。冉族与柏灌、巴族、鬼娑的联军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无数次的交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争的残酷不仅体现在刀光剑影中,更在于它吞噬了无数生命,摧毁了无数家园。
鬼娑的军队在这场战争中并未直接参与正面战斗,而是负责粮草押运和后方的维稳。鬼娑首领高康大对此解释道:“我们的战士需要保存实力,等到开春大商的援军到来,我们一定会全力参战。”然而,这样的承诺在冉族看来,不过是推诿之词。
在这段时间的战争中,唯一让所有人铭记的,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那是一场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战斗,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冉族的冉祸以一己之力,对抗四名顶尖高手,最终取得阵斩三人重伤一人成绩。
那是一个阴冷的清晨,薄雾笼罩着战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冉祸带着一队亲兵巡视前线,马蹄声在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突然,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几道模糊的身影。冉祸抬手示意亲兵停下,他的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果然,片刻之后,四名敌人从雾中走出——巴族的第一高手王德发、前晖山族族长防风大门,以及另外两名巴族练炁士。
王德发身材魁梧,擅长土遁之术,他的功法天生克制冉祸的御水之术。防风大门则修行晖山一族的太阳神术,能够燃尽一切,威力惊人。另外两名炼炁士虽未扬名,但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冉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王德发冷笑道,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冉祸神色冷峻,并未回应,只是抬手示意亲兵准备战斗。然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战斗一开始,防风大门和王德发便直扑冉祸,而另外两名练炁士则迅速冲向冉祸的亲兵,试图先清理掉这些碍事的小兵。
亲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两名炼炁士的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刀光剑影间,亲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冉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屠杀,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他知道,此刻他必须专注于眼前的强敌。
王德发率先出手,双手猛地拍向地面,瞬间,大地裂开,无数土石如巨浪般向冉祸席卷而去。冉祸双手一挥,周身水汽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水幕,将土石挡下。然而,土克水,王德发的土遁之术对冉祸的御水之术形成了天然的压制。水幕在土石的冲击下逐渐崩溃,冉祸被迫后退数步。
就在这时,防风大门出手了。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炽烈的火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化作一条火龙,直扑冉祸。火焰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冉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若是被这火焰击中,即便是他也难以全身而退。他迅速调动体内的炁,水汽在他周身凝结成冰,形成一道厚重的冰墙。火龙撞击在冰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冰墙在高温下迅速融化,但终究挡住了这一击。
然而,王德发和防风大门的攻势并未停止。两人配合默契,土石与火焰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将冉祸逼入绝境。冉祸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并未退缩,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我?”冉祸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就在此时,另外两名练炁士已经清理掉了冉祸的亲兵,加入了战团。四人合力围攻,冉祸的处境更加危险。
面对四人的围攻,冉祸知道,若不拼命,今日必死无疑。他悄然运转秘法,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本源,换取了短暂的无敌之力。然而,他的外表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对手都未能察觉他的异样。
下一刻,冉祸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动,瞬间出现在一名炼炁士面前,一拳轰出。那名炼炁士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这一拳击碎了胸膛,当场毙命。
另一名练炁士见状,急忙后退,但冉祸的速度更快。他单手一挥,一道水刃划过,那名练炁士的头颅便高高飞起,鲜血喷涌而出。
王德发和防风大门见状,心中大骇,但他们知道,此时已无退路。王德发再次施展土遁之术,试图困住冉祸,而防风大门则全力催动太阳神术,火焰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向冉祸扑去。
然而,燃烧生命本源的冉祸已经无人能挡。他双手合十,水汽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巨大的水球,随后猛然爆开,化作无数锋利的水刃,向四周席卷而去。
王德发的土遁之术被水刃生生撕裂,他的身体被水刃贯穿,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防风大门勉强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左臂却被水刃斩断,鲜血喷涌而出。他咬牙忍痛,转身逃入了密林中。
战斗结束后,冉祸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逐渐消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外人却看不出任何异常。燃烧生命本源的代价是巨大的,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但这一切都被他隐藏得极好。
从那天起,冉祸每日深夜咳血不止,暗伤深入骨髓。外人只看到他天神下凡般的无敌之姿,却不知他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场战斗虽然震慑了敌人,但也为将来的大决战埋下了隐患。
战争的残酷,不仅在于它夺走了无数生命,更在于它逼迫人们付出一切,甚至燃烧自己的生命,只为换取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大帐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巴族首领邰睿宝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在眼中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当他得知王德发等三名巴族的练炁士竟然在冉祸手中丧命时,内心的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说你们,你们是煞笔吗!”邰睿宝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整个大帐都在颤抖。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他的心中翻涌着无数的念头:“这群废物!我巴族的练炁士本就稀少,如今竟然一下子折损了三个!王德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竟然带着人去送死!”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继续骂道:“我日你们仙人!冉萤一挑六都能杀五个,你们四个就想当然地去找冉祸?你们脑子里装的是屎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嘲讽与无奈。“冉祸是什么人?那是连冉萤都能一挑六的怪物!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对付他?”
经此一役,巴族大军中此行包括他在内的八名练炁士已经死了七个,而巴族一共也才十一个练炁士。留守的三人中,一个是他的刚刚成年、还稍显稚嫩的幼子,另外两个都是年迈体衰、活一天少一天的老头子。“难道我巴族真的要就此衰落了吗?”邰睿宝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这时,躺在担架上的防风大门艰难地抬起头,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地说道:“咳咳……机会实在是太好,情报也没有问题,我们确实是逮到了落单的冉祸,可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强。”他的脸上满是血迹,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与恐惧。
防风大门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强大一定另有原因,要不他不会等着我们把他的亲兵们屠戮一空了才出手。”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冉祸一定在隐藏什么,否则他不会等到最后才出手。我们只是低估了他,而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然而,邰睿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冷冷地说道:“我去你姥姥的!我巴族一半的战力都折在了这里!我话放这儿,以后的战斗我不会再派一个练炁士参加了!”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背影显得格外决绝。
巴族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高端战力,但邰睿宝不敢让其他部族知道他们巴族能打的炼炁士已经没几个了。“几个部族的联盟只是暂时的,一旦他们知道我们实力大损,恐怕会立刻翻脸。”邰睿宝的心中充满了警惕与忧虑。“待踏平冉族,瓜分完他们的土地和女人之后,几大部族之间依旧只会有一些短暂的和平。到那时,巴族该如何自保?”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高康大正坐在自己的营帐中和高欢解释着。
“我原本只是想设局让目中无人的王德发去找冉祸单挑,事前也提前通知过冉祸。只是没想到防风大门和另外两名练炁士竟然也凑巧出现在了那片区域,还和王德发联手了。”
高欢轻轻点了点头,也表示理解,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人能算尽一切。
二人又温存了片刻,高康大等高欢熟睡之后又才起身出门处理政务。走出营帐后,高康大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冉祸,你果然没那么容易死。”他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没能除掉你,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算计与野心,“巴族已经元气大伤,接下来就该轮到其他部族了。只要我能一步步削弱他们的实力,最终这片土地将属于我高康大!”
他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冉祸,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幸运吗?等着吧,下一次,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