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经排查过所有的风险,自觉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将这感觉暂且忽视,依旧骑在马上,兴师问罪道:
“方宁,未经允许,谁让你私自接触俘虏?!”
方宁咬紧了牙,低头抱拳道:“末将见这位郎君病笃,不能再拖延了,便斗胆……”
该死的,吕骅这厮一向不当人子,若是他趁机发难……
方宁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琢磨着对策,还不忘打量周围环境是否适合战斗。
若是他当真要不给我脸面,那我也就要下下他的面子,当场反了他丫的!
到时候提着他的脑袋再回到大汉,那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在这胡人窝里腐烂发臭来得值当!
正当方宁暗自蓄力之时,却听得逐渐走近前来的吕骅沉默了片刻,而后从嗓子眼儿里迸出个困惑的字眼儿:
“咦?”
还未等方宁思考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便继续问道:
“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方宁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吕骅这是同那位文士小郎君说话。
小郎君虚弱道:“在下东莱赵氏赵驹……咳、咳咳!”
吕骅咂摸着:“赵氏、赵氏啊……”
他突兀又问道:“你母姓诸葛?”
只是还未等小郎君回话,他便自顾自笑起来:
“算了,管你母姓什么呢。来,你抬起脸,把头发拨开来仔细让俺看看。”
等那文士小郎君依言抬首被他仔仔细细打量后,吕骅蓦然大笑起来:
“哈哈——像,真是太像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方宁顿时一惊。
像?什么太像了?
难不成这小郎君是吕骅的熟人?
还未等他琢磨出个子丑寅卯出来,便听得吕骅继续说道:
“……哪怕你没有他半分气势半分实力,但这也已经不错。挺好,挺好,这等巧事倒是让俺给遇上了……”
“若是汝阴侯见到他的后人、族人如此卑微求活,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在神山上跳脚呢,哈哈哈哈!”
吕骅身后的亲兵在听到“汝阴侯”字眼儿时,顿时愣住,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汝阴侯……是那个汝阴侯?”……“他的后人……?”“他怎么也……怎会如此……?”
“……原来汝阴侯长这个样子?”
那位文士郎君沐浴在各种目光之中,身体显得愈发单薄,脸色越加虚弱。
他轻轻垂着眼睛,双手收拢在身侧,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适。
吕骅看不过眼,用马鞭指着他,皱眉训斥道:
“你这样像什么话!给俺站直了!顶着这样一张脸就不要这样娇弱作态!别坠了你先辈的赫赫威名!”
那位被束缚双手的五阶庶长似乎很不满于他对于自己文士的训斥,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吕骅随手一鞭子抽在他背上,嗤笑道:“连自己的文士都护不住,废物罢了。”
他回头大喝道:
“走!把人都好好绑上,带着他们回营!”
“传令兵,你先回去找军医——”
“看在故汝阴侯的面子上,给这个小病秧子好好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