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自然同意,并且试图将拳头塞进亓官拓吐不出象牙的嘴里。
洛锖垂头丧气地从军帐拐出来,拖着脚慢吞吞地去找那几个同袍一起回去,心中思索着回去如何跟师渤交代。
现在不仅试探情报的任务没完成,还暴露了师渤将军的目的,被其他两个将军狠狠嘲笑了一通。
若是被师渤将军知道了……呜,不会要被打军棍吧。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塞。
在寒风中,洛锖整个人都变得凄然起来。
就算自己的马匹被一贯爱马的白马骑兵喂得只打饱嗝、擦洗得干干净净精神焕发,他也没得到哪怕一丝安慰。
几个同袍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知任务不顺利,一个两个也叹息起来。
于是,整个黑甲军小分队都开始笼罩起凄然的氛围,真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
过了半晌,洛锖才勉强收拾好心情,环顾周围同袍,苦涩道:“我没从两位将军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不带什么希望地问道:“你们呢?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大多数黑甲兵都摇了摇头。
白马骑兵虽然好客又爱马,但也只是爱马,不爱人的。
他们一个两个都被看管得严严实实,吃的喝的都远不如身下坐骑,而且几乎连军帐都出不去,何谈得到什么情报呢?
洛锖沉沉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地翻身上马,打算在路上稍微拖几天再回——
“将军,我倒是好像看到了一个……”
一个黑甲兵犹犹豫豫地开口。
他似乎对自己话语中的内容很不自信,声音中气不足,近乎低语。
洛锖看向他,无力道:“说说看,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得到了鼓励,黑甲兵便继续道:“我之前着急如厕,他们就带我去了茅房。可能是……额,反正他们就走远了,我也就趁机四处打量了一下。”
周围黑甲兵窃窃私语,一致认为是他如厕太臭,把白马兵都熏走了。
洛锖没去纠结这个有味道的话题,只是带着兴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悄悄往中间凑了凑,爬上了个架子好看得远一点儿。”
“在张朝将军军帐附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影子,身型看着像是个少年人,披着白氅。我琢磨着张朝将军年纪不算大,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而且那人看着像是个人物,不像是亲兵书童之流……”
洛锖眼神一亮,忙问道:“你可曾见到那人正脸?有没有记住他的模样?”
黑甲兵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好像只看见了一眼,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白马兵就回来把我押走了。”
“我想想……黑头发黑眼睛,皮肤可白,像是个贵族子弟。”
随着回忆,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纠结道:
“……那时候,他好像也发现我在看他了,朝我这边儿稍微瞅了一眼。当时虽然看不清脸,可还是感觉挺吓人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比面对师渤将军差一点儿。”
洛锖扶掌而笑,变得跟胯下的马一样精神焕发。
“好!你这茅厕上得好啊!回去我就好好赏你!”
那个黑甲兵面红耳赤,嘟囔着“都是白马骑兵给的水太凉”“饼子肯定不新鲜”之类的话。
但听到有赏后,嘴角还是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洛锖不知道那个白氅人是什么人物,跟自己此行的目的有没有关系。
但他想着,总归是得到了些线索,回去也好交差……
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轻踢身下马匹,愉快地乘着风,带着兵卒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