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又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
【小白。】
他敲了敲还在试图捋顺张朝脑回路的印章。
【假如你刚刚获得了一场胜利,顺着酒意难得直白地说了几句话,就把以前的同僚吓得原地捅自己一刀。】
【你会怎么处理?】
印章突然惊醒,大惊失色:
【不是,谁自杀了?张子辰!?】
诸葛琮沉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到自杀的程度,但他要是再捅几下,估计也差不多了。】
【唉,这人在这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现在怎么这么癫。大汉有类似于精神病院的机构吗?要不要把他绑了带去看看?】
印章勉强平静下来,吐槽道:
【大汉有什么机构,你自己还不清楚……别明知故问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诸葛琮无语一瞬,而后冷淡地想着:
【平日里,他如何对待自己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正厉兵秣马准备打鲜卑,他作为将军,突然自杀实属不负责任。】
【他要是精神状态有问题,那就自觉滚回雒阳带薪休假,让主公重新派个健康点儿的家伙。我没时间跟他耗着。】
刀刃入体,带来尖锐的刺痛与心理上的舒爽。
愧疚感与负罪感犹如气球中的水,顺着刀器刺穿的洞口流出,使得张朝可以重新顺畅地呼吸。
他一边捅自己,一边思考着未来该如何弥补过失。
……反正自己是武者、下手也有分寸,死不了的。
“你在做什么?”
拿刀的手,微微一抖。
仲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用那双漆黑如墨的通透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张朝下意识地将染血的手和匕首藏在了身后,猛地一个收腹利用肌肉将伤口夹住,又扯了扯衣服盖住身上的血。
一顿操作流畅又迅速,再加上他本人正经严肃的脸,丝毫看不出这人上一秒还在试图血溅宴席随机吓死一个幽州人。
“没做什么,仲珺。”
诸葛琮冷笑,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最好是。”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张朝仰视着他的黑瞳,看着他脸上隐隐的不赞同,闷闷地想着。
在我如此不知好歹地冷待他、如此愚蠢地误会他之后,他仍在关心我吗?
愧疚再度涌了上来。
张朝开始考虑要不要从背后再捅自己腰子一刀。
还没等他思考出来个结果,鼻子却先开始莫名其妙地酸了起来,眼前稍微有些模糊。
众所周知,喝醉酒的家伙们发酒疯一般会有三个阶段。
一阶段,推心置腹,唠唠叨叨、神神经经;二阶段,痛哭流涕,泪染衣襟,哭得像只屁精。
现在的张子辰张大将军显然越过了一阶段,大步流星跨入二阶段。
诸葛琮眼睁睁看着他的眼圈红了起来。
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泪珠子却在扑嗒扑嗒往下掉。
他甚至还很困惑地抬手去擦,可泪水却根本擦不尽……额,手上的血反而被抹了上去,反正整张脸已经不能看了。
他这一哭,诸葛琮顿时没话说了。
于是,两人一个哭,一个看,似乎都陷入了深思。
在作为背景音的鬼哭狼嚎中,印章幽幽地开口:【我看他精神问题不算太大,应该是纯粹喝蒙了。】
【……要不,以后咱们还是禁酒罢。】
诸葛琮默默地、震惊未消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并且开始好奇等张朝醒酒后会是个什么表现……希望他千万不要喝断片,第二天到处跑着问自己为什么喝酒都被捅了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