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主干道就那一条,将军也定然不可能从旁道绕路去郡衙。
现在却号令全城商贩不许出摊……
只能说,郡吏们是懂“一刀切”艺术的。
于是,小摊摊主诸葛琮便偷得半日闲,又可以在酒楼上摸鱼、挥霍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掌柜的与店小二自从上次见他从一群纨绔子弟中全身而退,目光变得更加诡异。
——这次在商议后,他们甚至送来了一整坛酒。
于是,诸葛琮便省了些血汗钱,愉悦地白嫖酒水,等着看幽州兵入城。
【我打赌,这次来的是夏侯高远(夏侯峻,字高远),他以前就是水师编制。】
印章上战场的请求被拒绝后,郁郁寡欢了一整个晚上,现在终于勉强打起来精神,试图再找点乐子。
【诸葛琮,来,你也赌一个!看看咱们谁比较厉害。】
诸葛琮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较真,便随便蒙了一嘴:【那我猜呼延顺义(呼延烈,字顺义)。】
印章哈哈笑:【行!买定离手!不许反悔哦!】
诸葛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在黔首们的翘首以盼中,外面那些大人似乎终于谈完话,幽州将军和幽州兵终于要进城了。
欢呼声从城北一路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诸葛琮本来性质缺缺,但还在赌约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抬头,在欢呼声最为高昂之时抬眼,漫不经心往楼下望去——
正好见到那位半身甲胄,样貌俊美的异域将军骑着白马,在装备精良、同样骑着白马的亲卫簇拥下经过。
啊,这人,好眼熟啊。
诸葛琮面无表情。
印章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说阎王阎王到,这不是亓官拓吗!?幽州司马亲自来剿匪?!倭寇有这么大的脸面?】
震惊过后,它开始在诸葛琮胸前乱滚:【你不是号称算无遗策吗?怎么连打赌都能输?】
诸葛琮分出一只手将它按住:【别无理取闹。你要是真觉得我算无遗策,还跟我打赌做什么。】
印章不理他,自顾自嘟囔着“老年痴呆”、“退步明显”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经过酒楼时,那白马上的将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
狼一样的深青色眼瞳悄无声息地在街边人群中扫视,而后望向四周酒肆。
诸葛琮在他看到自己之前便撇过脸去,饮了一口酒。
处在这样嘈杂人群中,却能分辨出审视打量的目光。这样敏锐的五感……看来这家伙在六年中也不是长进了不少。
若是当年他就有这般实力,就不会在诸葛琮手下败得那么惨,还不得不改换门庭投降了。
诸葛琮把玩着酒杯,微微笑了笑。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看到这家伙混的不错,他也就放心了……至少证明人家投降没投错,对吧?
亓官拓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的周围依旧是不知真心还是假意欢呼的人群,高处也依旧是冷眼注视着他们的豪门子弟……
可心脏却反常地怦怦跳着,似乎在竭力提醒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回事儿?
亓官拓与亓官征虽出身同一氏族,但他们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是经历过乱世、真正面对过残酷、在人海血海中冲杀后活下来的将军,对于在战场上救了他无数次的直觉深信不疑。
……这东莱城,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