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又有家了,多好。】
印章难得没有出声呛他。
一人一章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居家第一天。
就算有经天纬地之伟力,神谋鬼策之心计,只要是人,那就得吃饭。
可问题是,诸葛琮目前除了一身昂贵的锦缎衣物、一个华贵的头冠、一个印绶、一包罗胖子友情赠送的小肉干外,身无分文。
甚至还背上了五十两房贷。
这种捉襟见肘的局促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一时间还有些新鲜。
【新鲜个鬼哦。你不是最擅长嘴皮子功夫?去这里的世家大族那里忽悠……】
【啧,算了,你都住狗窝里了,肯定也不会再去拉赞助。】
诸葛琮珍惜地将外袍脱下,又从原屋主留下的零碎中翻出些同色碎布料,又找出了针线。
【等等,你不会要……】
在印绶震惊的目光中,诸葛琮手脚麻利地开始缝缝补补,飞快地给自己搞出件设计独特的麻布粗衣,心满意足地穿在身上。
【我现在是个黔首,天天穿丝绸像什么话。】
印章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虽然但是,你什么时候学的裁缝本事?】
诸葛琮随口道:
【小时候家里穷,诸葛家人又多,我还是个养子,经常没衣服穿,就自己学了点儿小手艺。】
【果然技多不压身,学到身上的本事,早晚都能用到。】
他将丝绸小心翼翼叠起来,放在床侧的箱子上,又将头冠取下,将长发用碎布条束在脑后。
转眼间,一个通体气派、满身富贵的大家子弟就变为了一个通体气派、但一身穷酸的平民少年。
印章啧啧赞叹,【实在是穷酸,白瞎了你这张好脸。】
诸葛琮一愣:【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不知道现在自己长相如何呢。】
之前接受记忆时,所有人脸都是模糊一片……就跟蒙上了像素块一样,根本看不见一点儿。
印章又将最白的一面儿朝向他:【心也太大了吧?难不成转生时忘了把脑子一起带来?】
诸葛琮将印章翻回来:【我长相如何?比起上辈子?】
印章呵呵笑。
这笑声很奇怪,像是悲悯,又像是嘲笑,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总之很是复杂。
笑了半天,它带着古怪的笑意与复杂的怀念,慢吞吞说道:【跟上辈子一样好看。】
【啊,那就有点儿麻烦……还好现在年岁尚小,不必操心……】
印章嘎嘎笑起来,加重了语气:【跟上辈子、一样、好看。】
诸葛琮笑容凝固。
印章继续笑。若是它能呼吸,那一定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该庆幸,很少有人见过你本人、也很少有人见过你年幼时候的脸……诸葛苓这小子,可是跟你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呢。】
【哎呀,这辈子……你若是想安稳些,就得不断东躲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