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在庭院中偶然相遇,她会立刻停下脚步,低头行礼,我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匆匆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能感觉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一瞬间想要开口唤住她,可理智却死死将我拽住。
无数个夜里,又回到了曾经的孤独,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我不禁苦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臣有别?
即便心中万般不舍,也只能将情谊深埋心底。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府里一切如常。
一日,宫里传来消息,母皇要为我挑选驸马,听闻这消息,心中竟无半点欣喜,反而莫名烦躁。
在书房将此事告知崔谨娴时,她正整理着文书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低着头轻声说:
“恭喜公主,驸马想必是位才德兼备之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脱口而出:
“若我不想嫁呢?”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崔谨娴闻言,终于抬起头。
眼中满是惊讶与复杂,与我对视片刻后。
又迅速移开目光,低声道:
“公主莫要任性,这是陛下的旨意。”
“况且,公主也该有自己的归宿。”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那一丝侥幸。
我沉默许久,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身为公主,自然要听从母皇的安排。”
接下来的日子,府里开始为驸马挑选事宜忙碌起来,各方世家公子的卷宗摆满了书房,我却只是机械地翻阅着,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偶然间,看到崔谨娴与一位来府中商议事宜的公子相谈甚欢,有说有笑。
那一瞬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竟忍不住转身回房,将自己关在屋内。
随着选驸马日子逐渐临近,崔谨娴依旧如往常般,尽职尽责地协助着府中的各项事务。
只是我们之间,似乎连仅有的公务交流,都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终于,选驸马的前一晚,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洪水,让我再也按捺不住。
趁着如水月色,特意带上一壶珍藏的美酒,脚步匆匆地来到她的住处。
站在紧闭的门前,犹豫再三,缓缓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笃笃笃”,敲门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等待的片刻,漫长而煎熬。
我脑中一片混乱,想着见到她后该说些什么,又怕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崔谨娴出现在眼前,她身着素色常服,发丝有些松散,眼中满是惊讶。
看到是我,她赶忙行礼:“公主,这么晚了,您……”
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努力扯出笑容,说道:
“今晚月色不错,本宫想找你喝几杯,可方便?”
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隐去,侧身让我进门:“公主相邀,谨娴自是荣幸。”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书桌,几张桌椅,烛火摇曳,映出我俩的影子。
我自顾自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仰头饮下。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轻轻抿了一口,问道:“公主深夜前来,可是有心事?”
我眼眶渐渐泛红,又灌下一杯酒,借着酒劲,鼓起勇气:“明日便要选驸马了,心里一点都不欢喜。”
她手一顿,垂眸轻声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公主莫要任性。”
“本宫不是任性!”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不自觉拔高。
“本……本宫心里有了你,从很久之前就有了,怎么能嫁给别人?”
话一出口,眼眶发热,满心忐忑,等待着回应。
她愣住了,手中酒杯险些滑落,抬眼与我对视。
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许久才嗫嚅道:
“公主,您醉了,莫要再说胡话。”
“本宫没醉!”我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
“本宫清醒得很,这些日子刻意疏远你,心里难受极了,看到你和别人说笑,更是嫉妒得发狂,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嫁给旁人!”
她的手在我掌心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公主,我们身份有别,这……这是大逆不道之事。”
我急切地说:“我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没有你,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开心。”
她沉默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半晌,她轻轻回握住我的手:“公主,此等假凤虚凰之事,谨娴不敢……这番情意我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