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德无计可施,只能回到郦家,求助姐妹们。
郦家女儿们听了,各自望望,都面露难色。寿华叹息一声:“四娘,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这桩案子牵涉了丘、吴、许三家— —实在不好办哪!”
福慧摇头:“岂止三家,吴家已为儿子另聘了陆氏女!陆家要是知道,能不闹起来?四娘呀,这几家非富即贵,咱们掺和不起。大姐夫断案也是依律,沈大人点了头的,你何苦去违他呢?算了吧!”
乐善赶紧看康宁:“三姐姐?”
康宁轻轻摇头:“丘家告吴家子行奸,许家告丘、吴两家儿女通奸,陆家怕是会递骗婚状。如此一来,这四家便成了死结,谁又能解得开?”
乐善一下子站起:“你们——哼,到底是嫁了人的,同咱不是一条心了!他们说男女私下盟约有违婚律,你们就点头称是,唯恐做不成洁妇,非逼着归娘去死,这才是为虎作伥呢!”
寿华不悦:“五娘!”
康宁不冷不热道:“当初密告丘娘子前去捉奸的,又是哪一个?”
乐善理直气壮:“这事儿能捂几天?不过提早揭了盖儿!再说了,这不是想法儿帮她吗?”
好德环视一圈,叹了口气:“小五,此事也怪不得姐姐们。要判归娘和奸罪的是哪一个?一个是才名赫赫的探花郎,一个是冷面判官沈慧照,论才智拼他不得,比手段赛他不过!唉,我也认输了,回去告诉归娘,叫她备好白绫吧!”
好德作势走到门口,寿华一拍桌子:“你给我站住!”
好德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问:“怎么,诸位姐姐变了主张?”
福慧冷哼一声:“才嫁了几天呀,都会耍滑头了。”
康宁笑道:“可不是,这个小鬼头,算计不过用上激将法了!”
乐善拼命摇晃寿华:“大姐姐,你们就帮帮归娘嘛,我求求你们了!”
寿华无奈:“好吧好吧,真拿你们没法子!”
好德高兴,扑上来在寿华脸上猛亲一口,寿华失笑。
今天,郦家花厅的门难得紧紧闭着。范良翰悄悄走到门边,撅起臀部,扒在门缝里往里 看。
厅内,郦家众女正在翻阅户婚律,积极研究对策。
他正看得入神,琼奴端着茶水过来:“二姐夫,您干什么呢?”
范良翰吃了一惊,忙后退两步,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嘿嘿一笑:“没事儿!我就看看,看看!”
说完,他拔腿就跑。
潘楼阁子里,杜仰熙和柴安一边一个,把沈慧照半夹裹着进门。
柴安说:“沈大人,里边儿请!”
沈慧照问:“杜推官,方判官说要在潘楼为你设宴接风,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杜仰熙答:“进去就知道了!”
范良翰迎上来:沈大人莫急,我是来替你报信的!
沈慧照环视一周,除了杜仰熙谁也不认识,他强作镇定,走到椅子坐下:“报什么信?”
“你进门晚—— ”
柴安瞪了他一眼,范良翰马上改口:“哦不是,四娘进你沈家的门最晚,你还不知我们几个结下女婿盟的事!”
沈慧照打量众人,心想:原来都是郦家的女婿。除了长婿杜仰熙,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应是四娘说的范家大郎,二娘的丈夫。剩下那一个,自然是潘楼的主人柴大官人了!
柴安道:“丘家那桩案子,我们可都听说了。四娘向她的姐姐们求援,不知沈大人有何良策应对?”
沈慧照莫名其妙:“应对?”
范良翰一拍大腿:“哎呀,你有所不知,那几个妇人一搅和,敢将汴京捅个窟窿,好生厉害呢!”
柴安重重一清嗓子,范良翰马上窜到门口扒开门缝偷窥,生怕有人偷听:“没事儿,没人!”
杜仰熙放下茶盏:“沈大人,日子长了你就知道,郦家小娘子难缠得很,处处谋占上风,稳压丈夫一头。这回她们要为归娘力争,抵制开封府的判决,这可不是玩笑的!”
沈慧照怀疑:“几个闺中女子,未免言过其实了吧?只是一桩小小的风化案,诸位为何如此关心?”
范良翰嚷道:“案子怎么断我管不着,但这消息传到你耳边,便是我尽心了。往后我有烦难处,你也得帮我,要不怎么叫女婿盟呢。”
柴安坐下,微笑道:“我知那丘女是大人表妹,莫非大人觉着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