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子栋赶到医院的时候，梁晶还没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门口已经等着一堆人了。
有镇委的人，也有纪委的人。
秦璐洁赫然就在其中，她穿着一身深色的职业套装，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头发一丝不苟地盘了起来，露出绝色面庞和优雅的天鹅颈。
她远远地看了李子栋一眼，发现李子栋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秦璐洁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带来一阵熟悉的檀木香。
闻到这个味道的李子栋微微一怔，这个味道他认识，正是汪正立办公室里常年点的那一款。
汪正立自诩清流，喜好书法墨宝，最爱在练书法的时候，点上一根檀香，说是能修身养性。
对此，李子栋就一句话：人模狗样，装模作样！
“李书记，没事吧？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秦璐洁的声音冷硬，但李子栋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关心。
李子栋苦涩一笑，道：“秦书记，在我的辖区出现了这么恶劣的事情，我在想该怎么引咎辞职呢。”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望。
秦璐洁对李子栋示意了一下眼神，然后走到了一旁，李子栋跟了上去。
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后，秦璐洁才压低声音对李子栋说道：“子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子栋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这绝不是意外！”
秦璐洁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有人非要将这件事情当成意外来处理呢？”
李子栋大手一挥，说道：“不可能！”
他哆嗦着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想要点燃，在看到禁烟的标识后，他没有点燃，只是将烟叼在了嘴上，嘴唇不住地颤抖。
李子栋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他恶狠狠地说道：“秦璐洁你知道吗？我问过医生了，那是一个……一个发育完全的男婴……他们也想尽力去保，但是……但是他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死了……”
“那是……那是……”
李子栋很想说那是他的孩子，可是他怕人多耳杂，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眼眶通红，手上胡乱地比划着。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秦璐洁知道梁晶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子栋的，她感受到李子栋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不由心中动容了起来。
她抬手在李子栋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李书记……你……你先节哀……”
她别扭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个词。
李子栋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烟放回了烟盒中，问秦璐洁：“你刚才说有人要让这件事情按照意外去处理，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秦璐洁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道：“子栋，上面那些人的决定……有时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或者说我们，只能听从……”
听到这里，李子栋的大脑几乎是嗡地一声就炸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和理智在这一刻都近乎崩溃了。
滔天的怒火在他胸口翻涌着、冲撞着，仿佛化成了万千利剑，要将他刺穿一般。
“听从？不可能！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李子栋凶狠地看着秦璐洁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他郑重说道：“秦璐洁，我不希望我们双方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站在对立面上。”
秦璐洁眼眸悲伤地看着李子栋，说道：“子栋，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