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纪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面前君执这才收回目光，屈膝跪在蒲团之上。
玉如萧看着身侧的留仙绕去了苏诚的身后，此番刚刚挪动脚步，却不知为何有些沉重。
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仿若这些场景、甚至于纪尘方才说过的话，他都像是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似的。
思绪凌乱间，就见那发冠已经被推来了自己的身前。
再度垂眸，盯着君执被束起的长发，抬手轻轻一扯，青色发带落入掌心之中。
尾端的银饰泛着寒凉被握进了手掌。
他抬手束起面前人的长发，几乎是无比熟练的绾起，盯着自己手中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束，却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何时专程学过古人如何束发，手指挽起君执发丝的一瞬，回忆像是深海巨浪一般翻涌而来。
似乎那书中并未记载的曾经，也是他抬起手，将尚且年幼的君执长发梳顺，高高束起绑上了发带。
回忆中的画面摇曳模糊，那缀在青色发带上的莲花银饰却格外显眼。
他动作一滞。
面前托着发冠的执事也稍稍一愣，却又不得出声打扰。
“喂。”
留仙向着这边看了一眼，悄悄凑近了些，“都说你手巧，我这技术也不输你嘛……”
玉如萧猛地回神。
却见君执身侧的苏诚脑袋上束起来的头发被留仙一并扯着，这会儿不得已歪了歪头，悄声道：“师尊！头发扎得有点紧！”
留仙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了一声赶紧回过身去，抬手取过托盘上的发冠将头发拢在其中，佩戴好了玉钗。
玉如萧同样接过，指尖触碰在正中央的莹白玉石，清润的颜色映衬在指腹。
另一手取过同样以白玉所制的发钗，穿过了两侧细小的孔洞，固定在发髻之上。
他缓缓收回手来，垂下手臂站定，就见纪尘抬手一挥，一卷颇为古旧，却保存完好的案卷凭空显露于半空之中。
“登名，入册！”
手中是内门执事递来的笔。
玉如萧看了看为首的留仙宗主，总觉得好像又要看见什么惊为天人的名字了。
却见留仙翻了一页，在苏诚的姓名之后，抬笔极为潇洒的书写下了两字。
——[云程]。
他心下暗暗惊奇，却见留仙宗主衣袖一挥，颇为大气道：“云程发轫，培风图南，万里可期。”
说罢抬手，重重拍了拍苏诚的肩膀，“为师且祝你前程远大，志存高远。”
苏诚眨了眨眼睛，强忍着自己眼睛里的泪花，邦一声磕了个响头。
玉如萧捏着掌心的笔，一笔一划的写下泽暮二字，却听纪尘芜了一声。
他抬眸，“怎么？”
纪尘面上一笑，“此名，可是寻人算过？”
玉如萧点点头，“太上长老所赐。”
语毕却见这人若有所思的肯定道：“是个好名字。”
再度转身，看着君执附下的身子，抬手一道灵力默不作声的钻了过去。
君执前额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却罕见的没察觉到那阵碰撞带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