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蓦地转过头，带起来了周遭的一片水花。
君执眨眨眼，周遭的一切才终于得以清晰起来。
玉如萧仍旧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此时坐在草地上，手中似乎正在……捣药？
身体皮肤所接触的是一阵温热，君执再一垂眸，却是瞳孔巨颤。
泉水清澈如镜，水中之物一览无余。
所以……
他衣服呢？！！
玉如萧面前噗通一声扬起一大串水花，几乎要溅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看着将头快埋进水里、抬手死死捂着的君执，不由得一阵失笑。
“这泉水有洗经伐髓之效。”他道，“你当日除去外伤，经脉因透支过度而受损严重。若不是我有这一方灵泉，就只能用药吊住你的命。”
玉如萧张口说着，语调却蓦地变得严肃起来。
“这便是你说的，尽力而为？”
君执蓦地抬起头，一张红透了的脸上在看见他如此严肃的目光，也逐渐褪去血色。“可是师尊，我……”
话未说出口，就听玉如萧一声长叹。
“说来怪我。”他停下手中动作，抬手捏了捏眉心，“我没本事留住你，反倒要让你拼上性命，留在我身边。”
“师尊何出此言？”
君执赶忙急切的开口，一时之间甚至顾不上捂了，两手撑着岸边：“徒儿愚钝，只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若不然，我怕……”
他张张口，语调显得有些干涩：“我怕师尊当真会将我拱手让人。”
少年眸中迫切，落在玉如萧眼中却只觉刺眼。
他心下重重一颤。
这颤动几乎带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层层叠叠如海浪般浮现于脑海。
君执掌心无意识的抓了一把岸边的草，甚至因为用力而薅掉了两根：“师尊，弟子知错。”
话音刚落，就见玉如萧抬袖一挥，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盏摆在面前。
他放下捣药用的杵，将其中乌黑发绿的‘汤药’一股脑倒入进去。
与其说是汤药，不如说是汁水。
登时，一股生鱼腥味混杂着青草味和雨天的泥巴味道，还带着点中药倒完药渣之后、锅底的森森苦气一并弥漫开来，原本看起来价值连城的玉盏瞬间变得让人不愿接近。
玉如萧皱了皱鼻子，直接屏住了呼吸：“知错了就喝吧。”
君执紧抿着唇，却毫不犹豫的抬手接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看得玉如萧都觉得自己的味觉开始麻木了。
末了，他看着这孩子已经憋得有些扭曲的神色，抬手掏了一块梨膏糖塞进了他嘴里。
清甜的味道一点点浸润在口腔之中，尽管苦味仍在，却终究是缓解不少。
君执揉了揉自己已经因为剧烈苦味而僵硬麻木的脸，只觉丹田处涌过一股热流，灵力于瞬息间便运转开来，似乎还有着几分越发强盛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