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飞凤图案的马车,四角挂琉璃宫灯,典型的御赐之物,西北边塞能有如此车驾的人,殷皎皎记得和她同住驿馆的那一位就是一个。
“等等。”
她叫停秋茗,望了出去。
那辆马车行至大营正门处停下,紧接着一个穿粉色衣衫的丫头上前行礼与守备交谈,不多时,守备便回去开门,看样子是要放这辆马车进去的样子。
秋茗不觉道:“那丫头是不是……拢翠?”
寒烟、拢翠,顾雪芝的一双贴身女使,堪称她的左右护法,不用秋茗提醒,殷皎皎也认出来了。
拢翠本要返回车上,可走至车前又停下,接着将车中人扶了出来。
顾雪芝款款步下马车,站定,随即在风中转头,冲着殷皎皎的方向,挂出一抹明媚笑容。
两辆马车相隔不远,她不疾不徐,几步便走到了殷皎皎的车前,仰头道:“王妃,好巧,你也来探王爷吗?”
“孙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见王妃在此盘亘,心知王妃是不懂这里的规矩,便想和你解释一二。大雍军中有规矩,不相干的人,哪怕是家眷也不可擅入,上到将官,下到士兵皆是如此,王妃若是碰了壁,只是因着军规而已,莫要误会王爷才好。”
殷皎皎挑眉道:“这样讲,孙夫人不是不相干的人咯?”
孙夫人垂头,笑的更欢。
“我有特许可随意出入,大约是相干的。”她笑盈盈眨眼,“其实王妃何必问的这么透呢,无谓伤心。”
“噗。”殷皎皎笑出声,“我何必伤心,厨子、匠人、运送粮草的脚夫也可随意出入呢,孙夫人和他们一样能干,作为家眷,我理解。”
顾雪芝的嘴角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王妃理解便好,我还要给王爷送点心,便不多留了。”
她施了一礼又款款离去,毫无阻碍的步入了城北大营那高大的营门。
秋茗不知该如何劝慰,正所谓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对比太强烈,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哪怕搜肝挖肺也只有替王妃伤心的份,若她是王妃,大概要气哭了。
苏正清也是半晌没有言语,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不记得王爷有给县主什么特许啊。”
“王爷给她特许还会专门告诉你吗?”秋茗哼道,“好了,你不是要送我们走吗,还不出发?没得打扰王爷吃点心!”
苏正清急道:“不是,秋茗,王妃,真的,王爷统兵最是公正,决不徇私,军中上下没有不服的,特许入营这种事若无非常理由,王爷绝不会做!”
他见殷皎皎扶额,以为她不信,又道:“王妃,我苏正清敢对天发誓,王爷确有军务,先是和都督们商议又是和监察内侍周旋,他忙得脚不沾地,这才……”
“好了!”
殷皎皎揉着额角,倒不是她对萧元驰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而是她了解这个男人有多奸诈狡猾,“我也不信王爷会做的这样明目张胆,这所谓特许多半有别的说道。”
苏正清一喜:“对对,肯定有说道,王妃不若稍等等,我这就回去问一问。”
“不忙。”殷皎皎想了想道:“秋茗,来都来了也不急这一会儿,我想下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