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司闻曹更名军机处,专于监察百官刺探情报的消息就传到了百官耳中。
一时间,群臣纷纷上谏。
“陛下!这杨仪开军机处,名为监察百官刺探情报,实则暗中谋划,图谋不轨啊!”
群臣心里明镜似的,这军机处监察百官,不就是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吗?
倘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军机处的监视下,那怎么能行?
再者说,军机处都在杨仪的操控之下,那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就是杨仪一个人说了算吗?
大殿之上,金銮殿内蟠龙柱的鎏金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蒋琬的笏板在袖中攥得发烫,他盯着御阶下空着的紫绶玉带之位,喉结滚动间声音已带了几分沙哑:
“陛下!杨仪称病不朝,却在府中私设军机处,此乃效仿曹贼校事府之制,其心可诛啊!”
话音未落,费祎已跨步出列,腰间玉组佩撞出清脆声响:
“臣昨夜观星,紫微垣隐有黑气侵扰。军机处若掌监察之权,恐成酷吏横行之所!”
他刻意将“监察”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九卿中有人已变了脸色。
“荒唐!”
益州太守许靖身为杨仪这边的人,现如今看着群臣对杨仪发难,也是实在看不下去。
当即将手中象牙笏板直指费祎。
“诸位大人莫非忘了?建安二十四年?若非东吴细作混入江陵,关将军何至败走麦城!”
他说着转身朝御座深揖:
“陛下!如今杨大人要建军机处,正是要防微杜渐,还请陛下明察!”
“防微杜渐?”
谏议大夫杜微突然打断,袖中掏出一卷帛书抖开。”
“这是今晨市井小儿传唱的童谣:‘金銮殿上鹰犬飞,朱雀街前血成堆’!”
“敢问许太守,这鹰犬到底指的是谁啊?这鹰犬又究竟是陛下的鹰犬,还是他人的鹰犬?!”
帛书上的墨迹崭新,显然是连夜炮制。
龙椅上的刘禅揉了揉眉心,冕旒的玉珠簌簌作响。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明光殿,杨仪演示竹筒雷时眼中跳动的火光,那火光与此刻朝堂上的唇枪舌剑竟有几分相似。
对于杨仪,他现如今可谓是又爱又恨!
杨仪对于眼下社稷稳定固然有功,但是这杨仪千不该万不该,把大权都揽到自己身上。
“够了!”
刘禅猛地拍案,吓得阶下群臣齐齐噤声。
接着,刘禅便深吸一口气,冕服上的十二章纹随着胸膛起伏明灭:
“此事……容后再议。”
刘禅十分清楚,尽管现在的杨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现在相父不在,蜀汉离开谁都不能离开杨仪!
而此时三十里外的卧龙岗,竹影婆娑的草庐内,诸葛亮正盯着案上密报,手中羽扇悬在半空。
炉中沉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他苍白的鬓角缠绕。
“丞相,这杨仪当真荒唐!”
马谡捧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
“昨夜他带着龙骧卫闯进霞衣阁,说是要犒赏三军,结果……”
他说到此处突然噤声,瞥见诸葛亮指节已捏得发白。
“说下去!”
诸葛亮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竹叶。
“结果他竟包下整座酒肆,花天酒地一夜笙歌!据说,据说还让歌姬扮作东吴宫女,说要演练白衣渡江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