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像呆头鹅似的站在原地,被气得团团转,良久才憋出几个字:“你,你不要脸!”
姜知意懒得搭理“发疯的萧恒”,转身前往社长的病房。
胡北军已经清醒,面色惨白,仍旧十分虚弱,他半靠在床上,手背上挂着点滴,旁边围着一大圈人。
看到姜知意,胡北军艰难抬手,挥了挥:“我没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同姜角儿单独说。”
众人很识趣的离开,路过的婉莹拍了拍姜知意的手背,示意她别太担心。
病房门被缓缓虚掩上,每个离开的人表情都很难看,看来,胡北军胃癌晚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她站在门口,此刻仔细打量起胡北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体态圆/润的老头已经消瘦成这样子了。
姜知意眼眶有些湿润,她怕影响胡北军心情,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丫头,过来。”胡北军声音漂浮,一听就知道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姜知意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社长,您中午吃饭了吗?饿不饿?”
胡北军摇摇头:“不饿,现在我这个胃,吃或不吃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知意,你不用自责,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个病,我很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姜知意心头泛起怒意:“那为什么不早治疗?为什么要拖到现在?社长,您糊涂啊!”
“不糊涂,不糊涂……”胡北军坦然一笑,拉起姜知意的手,“你看你,还生气了,我是病人,你可不能对我生气。”
姜知意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癌,想治疗要好多钱,这些钱还不如投在评弹社里。只可惜莺歌评弹社刚刚恢复,还没步入正轨,我就要看不到了。”胡北军眼底充满了遗憾。
姜知意眼眶越来越红。
胡北军声音越来越轻:“知意,我胡北军一辈子无儿无女,这评弹社就是我的命/根子。就算给我一百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把钱都投到莺歌里面。”
“在莺歌做工的演员们,也都靠着这营生养家糊口,莺歌要是倒下了,你们又该何去何从?”
姜知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沉默许久,她才嘤咛着吐出一句:“社长,如果您可以自私一点就好了。”
胡北军抓着姜知意的手又缩紧了几分:“丫头,我很自私的。”
“你是我带过所有角儿中,评弹唱得最有天赋,最好的那一个。前段时间你也给莺歌评弹社拿了一百万的资金,于情于理,这社长的位置都应该你来做。”
姜知意摇头拒绝:“不,我什么都不会,还是应该您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会继续治疗,我也不会离开京都,离开莺歌评弹社。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一会儿我就回去。”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不容反驳,姜知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知意,如果你是真的为了我好,就接下社长这一位置,我不想,我不想莺歌评弹社就这么没了。”
“如果我走了之后,莺歌没有能主持大局的,我这一辈子,就全都浪费了!”
胡北军越说越激动,甚至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知意,我给你跪下,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姜知意终于克制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
“我知道,我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