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一边听，一边用手慢慢顺着她的背，从上到下，张绾笛被摸得有些毛，背脊骨酥麻麻的，感觉他像在给动物顺毛。
他从没养过猫，但他喜欢猫。
听到某一个点的时候，抚摸着她脊背的手突然一顿，手掌覆盖住的皮肤简直热得发烫，她察觉到异样，问他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骤然变得悠远，又极速拉回思绪，情绪快到一闪而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启灵表情淡淡的，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的重。
“我想起来了，以前。”
“真的？！你真想起来了？”
她顿时激动地爬起来坐直了身子，不确定地再次确认道。
他冲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准确地迎接住怀里扑来的一道小小的冲撞力度。
“太好了小哥，你终于想起来啦！”
她激动到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当场表演一个老泪纵横，这一切太过于突然和意外，她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
他没说话，但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受了这个拥抱，此刻的动作正好与脑中闪过的某个场景不谋而合。
实际上，张启灵并没有想起来过去所有的事情，但他却觉得已经足够了。
他只是单单回忆起了碎片凌乱的场景，很多，也很杂，但这些场景无一例外，也出乎意料地，竟然全都与她有关。
已经足够证明自己跟她曾经拥有的记忆，不再只是她一个人记得，所以他觉得够了，至于其他的，想不起来他也不在乎。
但同时，他也终于记起来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或许，真的属于自己。
意外再次发生，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抬头想要开口说话，不过由于拥抱存在一定的高度差，导致男人挺拔的鼻子稳稳当当地女孩嘴边擦过。
两个人都看到了，所以一起愣住了。
张启灵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爆红，不可言说的气氛犹如身体里的血液顿时四处乱涌，自己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重了一分。
空气变得沉默，张绾笛却在此刻突然听见，张启灵堪称诡异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一声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几乎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已经沉黑得像是无底的深渊，能够把她吸进去。
她近乎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危机正在悄然浮现，但似乎来不及，她已经动不了了。
张启灵早已经趁着她呆愣的间隙做出了犹如狩猎的反应，单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容逃脱，而另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放在她的后背上顺毛，现在也停下了。
张启灵实际上并不是那种荷尔蒙气息强烈的人，除了在地下这种需要他的时刻。
张家人或许都是这样，毕竟跟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关，往往需要隐藏和融入人群之中，所以十分懂得隐秘自己的气息。
但她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张启灵如此赤裸裸的，在某方面的侵略感。
而他不过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不过，他一如往常地照顾她。
“我不欺负你，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做。”他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有种从未有过的莫名冲动，只觉得心头有一种什么东西要出来，也或许是因为重拾记忆的影响，情感迸发得一时有点猛烈。
即使眼神里透露的压迫和侵略感收都收不住，但他表情看着依旧淡淡的，也许是看到了她眼底那一刻的无措。
所以，他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想自觉地先走开一会儿，缓缓心头刹那的失落。
然而她却出于条件反射地拽住他的胳膊，他一下子转过头来，被误解的她被吓得脸上羞意更甚，连忙慌乱地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想亲你，啊啊啊不对不对！但我不是讨厌你的意思，我只是……啊到底该怎么说啊！”她急得抓狂。
他压下心头那抹好笑，心里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其实觉得没关系，摇摇头又自己下床了。
她却从那背影中品出了几分失落的味道，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张绾笛整个人几乎快要傻掉了，目光僵硬呆愣地寻着张启灵下床的背影而去。
水声从内侧门里传来，他是去洗澡了。